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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应了,带着陆静淑出来,又叫人把陆兴波带出来,与她一起回了正房。三人回来先一起去瞧了一回陆文义,他虽然还是昏睡着,脸色却好了一些,大夫也说这两天就能醒过来。
“哥儿今日暂且在厢房里睡下吧。”方氏看陆兴波神情有些呆滞,又有些不放心,叫了他乳母来问,“哥儿怎么了?瞧着这么没精神。”
那乳母个子不高,看起来约有三十许,倒像个老实人,听了这话就怯怯回道:“哥儿旁的倒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姨娘了……”
方氏微微皱眉,陆兴波听到这里忽然掉下眼泪,起身跪到方氏面前求道:“太太,姨娘还好么?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二弟先别哭,”陆静淑审时度势,先走过去扶起陆兴波,“姨娘没什么大碍,但她犯了错,祖母不许她出来,也不许别人去探看。祖母今日又病了,大夫嘱咐,不能让祖母生气,咱们做小辈的,更不能这时候去给长辈添不痛快。家里正是多事之秋,母亲一人要照顾一家子,你也不小了,不说要你为母亲分忧,怎地还来让母亲为难?”
一席话又诚恳又全是实情,说得陆兴波惭愧不已:“二姐姐,是我错了……”
方氏忙把陆兴波拉过来安慰:“好孩子别哭,知道你孝顺懂事,放心吧,你姨娘没事,你先回去好好歇着,明日我叫人送你去学里。家里的事你不用管,只好好读书就行了。”
陆兴波哽咽着应了,由李妈妈陪着去了西厢房歇下。
王妈妈到此时才得着空到方氏跟陆静淑跟前,她先看了一眼方氏,又看了一眼陆静淑。
“说吧,问出来没有?”陆静淑也不多解释,直接吩咐道。
王妈妈应声回道:“回姑娘话,问出来了。银环招认说,三姑娘这两天一直想法子要去探视刘姨娘,可没人敢接她的银子应承,只有看守的人给她传话,说刘姨娘饿得很,快撑不住了。三姑娘急了起来,今日早上听说二房那边的动静,就让人紧盯着二房,后来听说二太太要备车,三姑娘就换了丫鬟的衣裳,偷偷去二门旁躲了起来。等到二太太领着人出门的时候,她悄悄跟在后面溜出了府。”
方氏大吃一惊:“她去了哪?”
“去了赵王府,求王爷来救刘姨娘。”陆静淑回道。
方氏惊得瞪大了眼:“求赵王?”赵王凭什么来管陆家的家事,这个秀姐儿……。
陆静淑冷笑:“她八成是自以为能颠倒众生,哭一哭,赵王就什么都肯为她做了!”让王妈妈把白日王府派人来的事都告诉了方氏。
“娘,事已至此,再不能姑息她了。她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留!她自己,也该好好学学规矩。还有二弟身边的人也是一样,他不小了,乳母什么的,早就该打发出去,趁此机会不如让二弟搬去外院,少听些内院的杂乱事,也少跟三妹见面,免得学的跟她一样!”陆静淑等王妈妈说完,就提出了建议。
方氏还有些不敢相信陆静秀居然会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听女儿井井有条的安排,下意识的就点了头:“就听你的,去安排吧。”
该安排的安排了,母女俩都有些疲惫,也没有精神再去思考陆静秀今日所做的事会带来多么大的影响,于是第二日姜太太亲自上门来退婚的时候,两人一时都有些猝不及防。
第二日一早,王妈妈就等在陆静淑门外求见,陆静淑叫了她进来,一边让巧慧梳头,一边问:“妈妈有事?”
“回姑娘的话,自奴婢等拿了三姑娘身边侍候的人,三姑娘就一直没消停,先是不吃晚饭,奴婢等没理会,到了夜里,三姑娘又闹起来,先是说要一根绳子吊死,又说要撞柱……”
陆静淑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还以为她有什么本事呢!让她闹去!你打发个人去跟她说,她做出这种丑事,若是自己死了那可真是大家干净,还免了连累陆府名声。”
王妈妈略有些犹豫,试探着问道:“姑娘,这事要不要告诉老太太?”
陆静淑挑眉:“老太太昨日已经被二叔二婶气个半死,今日我们去说此事,是想气死她老人家?”
王妈妈不敢再说,忙应了告退。
梳头的巧慧觉得胆战心惊,手一抖扯痛了陆静淑,忙跪下赔罪。
“这是做什么?一时不当心罢了,便是我自己梳头,也免不了扯掉头发呢!”陆静淑让她起身,“姐姐若是累了,就在房里歇着,让巧玲服侍我吧。”
她已经察觉到巧慧近来情绪不对,常常若有所思,不过她现在没那个空闲去关心丫鬟的心思,只要不给她添乱,暂时就不用管。陆静淑收拾好了,带着巧玲先去方氏房里,跟方氏一起侍候陆文义吃药,又喂了一碗粥。他气色比昨日更好了一些,陆静淑悄悄给他把了回脉,确认已无大碍,就起身跟方氏再去看陆老太太。
她们母女到的时候,陆老太太刚起身,里面丫鬟正服侍她穿衣。两人坐在外间等了一会儿,陆老太太才扶着丫鬟的手出来。
不过短短一夜,陆老太太看起来竟似老了十岁,整个人颤颤巍巍的,以前不显眼的皱纹也似深了好多。
“母亲昨夜睡得可好?”方氏行了礼,一边上前去搀扶陆老太太一边问道。
陆老太太深深叹气:“我哪能睡得好?老大那里怎么样了?大夫什么时候来?”
方氏回道:“老爷今日瞧着脸色比昨日好,也知道吞药喝粥了,大夫午前会来。”
陆老太太点点头:“等大夫看过了,叫他到我这来回话。”又叫传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