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轻崖闭嘴不说,只是心里确实有些感谢玄宗,不然的话,不知什么时候莫寒才会轻易许嫁了。
莫寒一边说,一边撕了好几条帕子,扔在地上,唤人进来打扫,心情方才好了些。
再说,李倓作为王孙里的难得的干才,在一众纨绔中真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般少见,因而玄宗少不得且撇了爱妾,也要关爱这孙子一二。故而,李倓只得穿了官服来陪玄宗说话了。
他先是恭敬下拜,道了一声:“圣人。”
玄宗就摆摆手,道:“不必多礼,你是朕的孙子,叫大父就好了。”
李倓掐了自己一把,装出了晚辈对长辈万分濡慕的样子卖萌道:“大父。”
玄宗喜道:“好孩子!”
李倓继续卖萌道:“孙儿早就听闻大父慈爱,今日得见,真是十分感动。”
玄宗微笑颔首,让李倓跟着自己绕着兴庆池散步。李倓跟在他身后,闻到他身上的脂粉香气,心里只觉得腻歪,想起今晨来报道“虢国夫人骑马入宫面圣”的事,忍不住有些泛起了恶心,虢国夫人这样和堂兄私通的女子居然还侍奉君王,圣人就不觉得恶心的吗?
然后他就听到玄宗敲打自己,让自己提防女祸的话来了,一边诺诺应是,一边想道,若说女祸,除了杨妃谁还能当这个名声?!
他又想起来前,连一直呆在后院里吃斋念佛的张文华都出来,说一句:“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轻易抛弃臣子也不是为君者的道理。”
李倓闻言,吓得立马就说道:“姐姐,你知道我想作甚?”
“就算原来不知道,现在看也看出来了。”
“那大郎呢?”李倓小心翼翼地问道,到时候她又可怜一下广平郡王,那自己就惨了。
“还有宁王叔祖的先例在,佛祖保佑,大郎总还是能有个善终的。”
李倓只能应是。
回忆结束,李倓的思维又回到眼前来,听着玄宗追忆昔日安乐骄纵、太平跋扈、上官阴险、韦氏无德的事情,越听越觉得奇怪,这圣人登极都有数十年了,为何还记着那四个女子?这四个女子中除了上官婉儿算得上是出色之外,其余多是仗势欺人罢了,这世上又有谁的势力大得过皇家?!
听玄宗说完之后,李倓方能回去,翌日就命人去叫莫寒过府一叙。莫寒接信之后,觉得饭都要吃不下了,这是上司要发离职信的节奏呀?!
翌日她去到行礼之后,李倓就说道:“圣人已然定下来了,我要到郎州任大都督之位。”
“诶?”莫寒虽然想着可能要离职了,但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听到郎州这两个字,脑袋里立刻就出现了一副堪舆图,一州大都督,正二品官,一介宗室初次建功就得到这样大的实职,实在算得上是圣人厚爱了,但是郎州这个地方在现代云南与四川的交界之处,就在21世纪也颇为混乱落后,何况是在唐朝?最重要的是,在过不了几年的南诏战争中,郎州先是作为前线,后来却尽没于南诏手中。这是谁要坑李倓呀?!还是说他一心想要去南诏当剑神来着?!
李倓说道:“你也想到了,幸而郎州是指射之地,有些人我却是能不要的。”指射之地指的是距离中央比较远。中央控制力薄弱的地方,这些地方都是可以由当地长官自行任命官员的。这些地方以羁縻州为多。
莫寒就道:“这么说来,郎州虽险却未必不是殿下之福地。西南多金石,且多雨地热,可植禾稻,多山可为树木种茶。”
“看来,九娘已有打算了?”
莫寒闻言,有些苦涩地微笑道:“居其位,尽其事罢了。”
李倓略带些放松地往旁边一侧,靠做在隐囊上,一手曲起支着下巴,说道:“九娘还小,太耗心神,若让颜御史知道了,只怕他就要来王府寻孤说话了。万事总得等九娘完婚了再说。”
莫寒闻言一惊,抬头就看着李倓。李倓见此,含笑道:“孤听闻九娘许人了,好生欣喜,待你出嫁之日,孤自有厚礼送上。”
“要到及笄,还需好几个月了。”
“不妨的,横竖孤也要往郎州,郎州是指射之地嘛。”
莫寒听到这个,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说来,殿下也该成婚了。”
李倓闻言,虽然依旧带笑,但却有几分意兴阑珊地说道:“说来也是,此事日后再谈吧。”说着挥了挥手让莫寒离开了。
莫寒不由得有些奇怪,李倓好像不愿意结婚?!他都快加冠了吧?为何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