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他们的话没有障碍地传到沈落的耳中。
有个先前颇为熟悉的声音得意道,“你们看看,他自己都认了,知道是宋大人审案,怎么逃也逃不了,这不就自己先承认了吗?我之前就说过是这么回事,你们还不信!”
“哎……你刚刚说的时候,一点根据都没有,这让人怎么信?这,这,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承认自己杀人了?那他干脆自首算了!”
“这个人都只有一只手了,怎么还那么厉害?那一家四口,就没一个人能逃得了,也没有人喊救命的吗?这说起来,怎么都不至于啊。”
“不是说他以前就上过战场,杀过很多人?就算只有一个胳膊,估计还是和以前一样,把杀人当成切豆腐,还以为不用负责也不犯法呢!”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人家上战场杀敌,还不是能让你过得舒坦安生,不然你去?何况他还没了胳膊,多可怜。杀人偿命是没有错,可是人家杀敌也没有错啊!”
“他自己愿意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得过他的什么好处。再说了,他去了上战场,没准是为了有口饭吃呢?也没准本来是想立功名,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
“但人家是去拼命去的,你要是有本事你也去啊,你敢不敢?你敢不敢?”
“我怎么不敢,我不敢你敢?你敢吗?”
那话说着说着便不知道拐到了什么地方去了,早脱离原来的话题,还隐隐有骂架的趋势。有老人“唉、唉”过两声,出来调节,“你们两个人这是怎么?有什么好吵的?赶紧听宋大人审案了!”
沈落想起自己大哥说会负责这次的案子,由宋大人审案并无不妥,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确实被郭武的语气惊骇到了,但郭武这样坦然,难道是想通了吗?可他为什么要去杀那无辜的一家人?
她还记得那次牛群的事情,那一家人似乎是很善良的,和吴升说的老实巴交很符合。他们和郭武这个人,应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沈落当下又在想,郭武是韩玹府上做事的人,那位郭婶和这个郭武,是夫妻么?
沈落反握住沈鸢的手,紧紧的握着,不知是用了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手心出了些汗。沈昭站在她和沈鸢前面,回头看她,小声问,“落落,怎么了?”
想自己现在许是脸色不大好看,她只是摇一摇头,尽量缓和了表情。公堂上,惊堂木砰砰作响,嘈杂渐渐平息,沈落便也小声道,“我没有什么,还是继续听宋大人审案罢。”
沈昭见宋磊要继续审案了,唯有点头,他抬眼,看见无声站到了沈落身后的人,略有惊讶。沈落看到了他的表情,疑惑侧眸。余光捕捉到一抹熟悉身影,她即刻回过头去,韩玹正好低头望着她。
许多日没有见面,韩玹又变成了一身深色的衣袍,他往日身上冰冷的感觉变得愈重。沈落低声唤他,久违的一声“玹哥哥”,让韩玹紧绷的情绪得到些许缓解。他几不可见冲沈落颔首,视线睇向公堂,沈落跟着转过头去。
宋磊问郭武,“你为什么要杀他们?”郭武沉默,宋磊再问,“你什么时候杀的他们?用的什么武器?怎么杀的?”他语气听不出急迫,字字句句说得清楚,让人感觉到宋磊的不好应付。
郭武便说,“八月二十的那天,夜里的雨下得很大,我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就带了一把刀,去了吴家镇。我之前去过两次,找到了他们家在哪,那天晚上找了过去。他们已经睡了,我翻墙进了院子,撬门进去,先把那个男的杀了,再杀了那个妇人,最后杀的两个小孩。”
宋磊问:“怎么杀的?杀完人,凶器藏在了哪里?”
郭武像是想了一下,道:“刀被我丢到了村口的一条深沟里面,我抹了那个男的的脖子,又捅了那个人肚子好几刀。那个妇人也差不多,他们反抗了几下,但还是被我给杀了。那两个小孩杀起来要简单很多,都没有挣扎。”
他说得十分详细,哪怕不能算将当时的场景都描述了出来,但如果没有见过,恐怕很难说得明白。假使撒谎,却容易拆穿暴露,宋磊的样子看起来不是那么回事。他仍是不流露别的情绪,冷静吩咐道,“来人,现在就去吴家镇,将凶器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