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去够还是够不着。
脚下的身子开始摇晃连带着余笙都跟着晃,刘先梅几乎是咬着牙在坚持,大滴的汗水从额上流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她大声道:“赌一把吧,你跳起来,跳起来的同时双手去够那小窗的边沿。”
余笙下意识就想拒绝她,因为太危险了,万一自己没够着完全可能会就此耍下来。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连车都敢跳了,还怕这个吗?
于是,余笙深吸一口气着力一跳,顺利攀到窗沿上,几乎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因为一个不注意就可能就此掉下来。小窗打开以后,只好可以容纳余笙爬出去。
小窗的另一侧什么都没有,连借力点都没有,余笙心一横,直接直接跳了下去,落地时脚腕扭到,钻心的疼,但还要忍着不要发出声音,余笙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还没等余笙重新站起来,余笙就感觉到有人用力的拍了自己的肩膀,余笙脸一白,不会吧,刚跳下来就被抓了个现形。余笙回头一看,看见余竹咧着笑看着她,顿时脸上更白了三分。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月光如流水般静静的倾泻在这山间,淡淡的云雾笼罩着天地,整个吴县都在一片静谧祥和之中。
余笙坐在舒适藤椅沙发上,看着头上上白炽灯,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时,余竹发现了她,笑着问她是哪里来的。余笙当时的脸惨败如纸,余竹很快发现了她的不舒服,便立马背起她去他家,然后跑去诊所找医生过来给她看。
因为余竹说他家比较近,而不去诊所则是余笙的要求。诊所人多嘴杂的,万一碰见了刘宪邦等人就糟糕了。
他家居然就在这村子里,而不是在吴县县城,而且看他家中布置十分简朴,也根本没有那一世的富贵堂皇。但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余竹居然不傻了!
余竹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他了,他与余笙记忆中的余竹的形象相差甚远。余竹与余笙岁数应该相差不大。
之所以说是应该,这是因为余笙当时被卖到余家时记忆丧失连基本的自己几岁都全然忘光了。最后这个年龄还是余氏找了医生在医院测了骨龄才大概知道的。毕竟测骨龄并不完全准确,当时测骨龄定了14岁之后就被余氏在村子里找了一户人家入了户口。
在吴县,吴姓、余姓都是大姓,而余笙入的户口这家人刚好也姓余。
余笙直起身子望了望正在厨房为余笙准备吃食的余竹,还是觉得有些恍惚,究竟她是重生了还是在那之前都是一场梦?究竟是庄公梦蝶还是蝶梦庄公?
余竹在厨房里煮着面条,脑子里却还在回想着当时见到余笙的场景。
当时自己只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回头却见一团人样儿的蹲在那儿,走近才发现确实是人,看起来年龄要比自己小一些。拍她肩膀也属于下意识的行为,未料那小身子转过头来却让人惊艳。
一回头就见她那小巧的耳朵上挂着一个快要掉了的口罩,口罩已经完全起不了作用,露出那张脸来。她的眼睛又大又亮,大概是疼哭了,所以眼睛雾蒙蒙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仿佛是清晨时花瓣上圆润的水珠在尖头摇摇欲坠,衬着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更是让人心生怜惜。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里,仿佛是不小心落入这凡间的精灵一般自带着莹莹光辉,使人眼睛都不敢眨,怕一错眼便消失不见。
余竹笑着摇了摇头,想要将这画面去掉,然后专心煮着面。不一会,煮好的面条喷香出过锅,余竹将煮好的面条小心翼翼的端了出来,却看见余笙一张纯白无害的熟睡脸庞。
原是该让她继续睡觉的,但是之前听她说今日还不曾正式吃过饭,所以余竹想起这一点仍是准备叫醒她:“喂,吃面了!别睡了!……”
余笙原本还处于混沌中尚未清醒,但一睁眼看见余竹那张脸瞬间瞌睡虫全跑光了。倒不是余竹长得丑或是面目狰狞,而是前世对于他的记忆实在不太美好,甚至说是可怖的。前世的他满脸戾气,在教训每一次逃脱失败的自己时下手极狠,导致别人都是怕鬼来了之类的话,而自己怕的却是余竹来了。
再后来,终于死心,然后上学时偷学社团里面的柔道,学了一些皮毛以应付余竹。不过,后来自己不跑了,余竹也不打自己了,但是余竹年岁渐长也不知道与谁通了那方面的事情,竟是想对自己做那般事情,好在他傻了反应迟缓,自己也能将他几下解决。
现下,虽然他已经不复自己记忆中的模样了,但是心理对他的形象仍是根深蒂固的,所以也无法一下子就晃过神过来。
余竹一眼便瞧见了余笙刚刚清醒时眼睛一闪而过的恐惧,但他以为是她之前的经历造成的,倒也不甚在意,安静的看她吃完面便带她去客房歇着了。
余笙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想着前世余竹是她的劫数她没逃过就死了;今生他是一个神智正常的人,并且救了她。她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世自己的重生所导致的蝴蝶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