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谢容华便骑着高头大马,从秦王府出发,在一片喧嚣热闹的唢呐声中往南而去,他骑马踏过挂满红绸的街道,在满街长安百姓的围观与祝福中缓缓往驿站而去,百姓难得见一回亲王娶妻,谢云恩准他们围观这场盛世婚礼,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赐,看着策马而过的英俊王爷,长安城的女子们对那会远嫁而来的契丹公主充满嫉恨,谢容华走过一条条街道,眼看离驿站不远了,他却突然停了下来,他一停下,所有人以及奏乐声跟着停了下来,张玄策不安地看向他,小声地提醒道:“殿下!吉时快到了。”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刻出岔子。
谢容华死死攥着马缰,他的神色未变,指缝间却隐隐有血渍溢出,似乎只是一瞬间,他沉声开口道:“继续走吧!”
说完马儿缓缓起步,那些喧嚣与热闹又响了起来,谢容华看着远处,犹如木偶般按着既定的路线继续行去,就在刚刚,他在人群中看到了齐大夫,那么多人,他却一眼就看到了他,他脸上带着冷漠鄙夷的神情,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口,那时,他一害怕,便停了下来,他怕在人群中看到她的身影,他会忍不住抛掉身上的枷锁朝她飞奔而去,可惜,人群中没有她。
是啊,她已经走了,离开了长安,又怎么还会再回来,他神色木然地到了驿站,翻身下马,望着那个身着华丽喜服,头带喜帕的异族女子,这个女人没有草原女子的任性妄为,至少在耶律延要用契丹习俗成亲,而他坚持用中原的方式时,她站在了他这边,可她既然温柔知礼,又为何,偏偏要来破坏他的幸福。
谢容华一步一步上前,慢慢牵起她的手,他的手冰冷,冷得耶律燕微微一哆嗦,却忍了下来,她乖顺地在他的引领下一步步入了花轿,一大波人马在热闹繁华中缓缓地往秦王府而去!
在漫长的仪式过后,耶律燕静静地等在了宽阔明亮的洞房之内,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指尖,有些不敢相信她如今是他的妻子了,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以后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他的身边了。
头冠有些沉重,耶律燕想摘下喜帕把头冠取下来,才刚伸出手,便有婢女叫道:“王妃,不可以的,新婚的喜帕必须要等王爷来掀开。”
安然皱眉道:“你们中原人规矩怎么这么多,王爷怎么还不来啊,我家公主都等了多久了。”
婢女不知该怎么解释,耶律燕已经出声道:“安然,没事的,他一定是在前厅被拖住了。”毕竟他们大婚,不仅是契丹和魏国的人,连中原其余几国也派了使者来道贺。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都快睡着啦,才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面前道:“你们先退下吧!”
耶律燕一下子精神起来,望着近在咫尺的足尖,心怦怦直跳,等只剩了他们二人,她正紧张得等着他掀起盖头,想着该用什么笑容面对他才能让他永远记住这一刻,却没等到他掀起盖头,只等来了他冷漠的话语:“耶律燕,本王今天来这里,是想和你说清楚一件事,娶你,并非本王自愿,本王心中有挚爱的女子,在本王心里,她才是本王唯一的妻子,秦王妃的名头本王可以给你,但本王不会碰你一根汗毛,更不可能爱你,你想在王府如何生活,本王不会多管,本王的事,也希望你不要多管,若你觉得委屈难过了,想回契丹,本王随时可以给你休书。”
他的一字一句,如利剑一般直直插入她的心中,她的幸福在短短的一日中轰然倒塌,耶律燕脸色苍白,她想开口问他,谢容华却已经开门离开了新房。
耶律燕欲抬手掀开盖头,却突然想起婢女的话,喜帕要由她的夫君亲自掀开的,她静静地坐在喜床上,直到红烛燃尽,直到天色泛白,谢容华再也没有回来,她最后,还是不得不自己伸手,掀开了头上盖了一晚的喜帕,望着满室的大红,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