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起来,当年我想抓了她跟顾氏要赎金,可最后却是我被你大哥抓了。”唐一凡赶紧解释。
蒋岚突然一愣,顾氏,推了推他:“你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这么丢人的事唐一凡真的不想说,但他怎么可能拗得过蒋岚,只能一五一十的‘招了’。
蒋岚用一种你真幸运的目光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想抓的是阿璇姐吧!”
“谁?”唐一凡听她语气亲昵,顿生不祥之感。
“我大哥未过门的妻子。”蒋岚道。
唐一凡一拍大腿:“合着我还是他们月老啊,啧啧,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
蒋岚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以她脾性只会想揍你,她后来就没有报仇?”
唐一凡仰了仰头,挠了挠下巴:“我被你大哥抓到之后,她踢了我两脚,超疼!”娇滴滴一小姑娘,委实刁钻,就往人穴道上踢,死不了人,痛死个人。
蒋岚嘀咕:“还好那会儿我大哥还没跟她定亲,要不哪是挨两脚的事。”又拍了拍唐一凡的胳膊:“回到信都,少不了要遇见她,你好好跟她道个歉。阿璇姐看在我面子上,不会和你计较的。”
唐一凡爽快点头,当时他抓她,那是立场不同,唐家堡和顾氏有仇啊!不过欺负个小姑娘,的确有点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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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内,闲杂人等都已经退下,满地狼藉也被收拾毕。
气质温和的青年笑着摇了摇头:“那舞姬心思也够深的,临死前还要挑拨离间一回,唐老爷子如今可正受冀王重用。”
“她能带着人混进来,肯定有内应,好好审她。”蒋绍道。
青年抬头,诧异的看一眼蒋绍,他箕坐在上首,这样不雅的坐姿,由他做来却是赏心悦目,这人啊生来就是个祸害!怪不得那女刺客都差点被他迷了心窍。
青年忍了忍笑道:“她是谢安民带进来,你不会是怀疑谢安民吧!”
“他没这个胆子,有其他人。不过这也是个废物,被利用了都不自知,这种尸餐素位的东西,随便抓个纰漏夺了他的乌纱帽,省得拖后腿。”
青年犹豫了下:“谢安民是沈家那位老夫人的胞弟,谢氏也就这个能撑撑门面的人了,要是罢了官,沈氏那边也不体面,会不会让岳母难做?”这青年正是蒋歆的丈夫魏志泽。
蒋绍望着案几上缠枝莲花灯盏内的烛火,笑了笑:“沈家都是明白人,让这种人留在这位置上,早晚会捅出大篓子。”
魏志泽便不再说什么,想他对沈家也算用心良苦了。
蒋绍凝着那烛台下的阴影渐渐出了神,
“你看,这是骆驼,像不像?”
“瘦死的骆驼?”
“……有本事你做一个啊,不许做骆驼!”
“这是猫,这是豹,这是马,飞鸟……”
她气呼呼地吹灭了烛台,不屑的瞄了他一眼:“只有小孩子才玩这种幼稚游戏!”
蒋绍突然伸手捏住了灯芯,分明是她先玩的。
魏志泽一惊:“你干嘛!”
“晃眼了。”掐灭了烛火的蒋绍漫不经心收回手。
魏志泽环视一圈亮如白昼的宴厅,千言万语化作两个字,有病!当然他不敢说,哪怕坐在上面这个是他嫡亲大舅子。
别看他一双桃花眼天生带笑,即便不笑也让人觉得他在笑,就以为他脾气好。很多人就吃了这个亏,如他刚去锦衣卫那会儿,便是被架空了,被暗地里使软绊子,也依旧笑意融融不以为然的模样,大家都以为他是来混日子向家里交代的。
结果,三个月后他突然发难,下过绊子的,被他揪着错踢出了锦衣卫,这算是轻的,严重的进了昭狱,这一招杀鸡儆猴让余下的人噤若寒蝉,此后再没人敢把他当成混日子的公子哥。现如今,锦衣卫早成了他的一言堂,令行禁止。
“你觉得她真的是朝廷派来的?”蒋绍突然问。
魏志泽疑惑的看着他。
蒋绍道:“她挺喜欢玩挑拨离间的,谁最想我们和朝廷撕破脸?”
魏志泽沉吟片刻,道:“这样一来范围可就广了,荆州关氏,豫州陈氏……就是梁州顾氏、杨氏,怕是都不想蒋氏做大。”这些年蒋氏逐渐拉开了与其他‘诸侯’的距离,不只朝廷视为眼中钉,就是其他有野望的豪族也视蒋氏为肉中刺了。
蒋绍笑了:“争来斗去,有意思吗?”
魏志泽沉默,他发现了,自从蒋绍坐上指挥使这个位置,他似乎失去了目标,对什么都兴致缺缺。
他笑起来:“《山坡羊十不足》你可还记得?自古人心难满。你觉得没意思,他们乐此不彼,手握权势,凡想要唾手可得,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