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面无表情,抬手在嘉峪关内轻轻一划:“没有人,这一片留下。”
顾尅眉心微微一跳,这一带水草肥美是杨氏养战马的场所,也是他十分急需的,眼下骑兵在战场上的作用越来越大。
“我费尽心机收集杨家军情就为了这一片地方,可汗如此,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阿史那仓颉放在舆图上的手往后挪了一挪,嘴角一动,慢慢笑起来:“朕再给你五十个好手,你把人带来后,这里都可以给你。”
顾尅看着舆图也慢慢笑起来,他不怀疑眼前这人的话,当初他说帮他得到遂宁,他尚且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反正失败了损失也不大,可结果喜出望外。
遂宁失陷如此迅速,固然有自己提供了情报的因素在内,可突厥铁骑的悍勇才是关键。入城后他只求财,抢夺一空后便遵守承诺退走,也是因此才叫蒋杨两家捡了漏,只能说自己放心太早,这两家嗅觉又太灵敏。到嘴的鸭子飞了,顾尅想起一回便怒一回。
“蒋峥在元圭。”顾尅缓声道。他到嘴的鸭子飞了,对方何尝不是,人都带走了,却叫蒋峥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又救了回来,说来他可真是好本事,这样都能救回来。
果不其然对方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神情中出现了一丝变化,顾尅继续道:“非我故意推脱,实在是蒋峥太过小心谨慎。他在一日,便难于上青天,可一旦没了蒋峥,想带走她轻而易举。何况,可汗一直无法统一东西两部,不正是因为他在东突厥内兴风作浪。”
他脸上神情没有剧烈起伏,但是眸底晦暗越来越浓:“朕会亲自领军,他,会来的!”
顾尅立刻道:“届时我也可助您一臂之力。”一旦杨氏露出败相,蒋峥见有利可图,他一定会来淌这趟浑水的,哪怕明知道阿史那仓颉就等着他来,毕竟这可是夺妻之恨。
只要他来了,他们就有的是法子不让他走,蒋家内部也该乱起来了,便是不乱,他和西突厥联手就不信还留不下他。
等顾尅送走人,顾沣终于忍不住了,皱眉道:“父亲,上次他送了二十八死士过来,这次一出手就是五十个,这些可都是中原人!”顾沣深吸了一口气:“没个二三十年的功夫,哪里能培养出这样的好手,看他毫不心疼的模样,想来他手里还有更多。故意选中原人培养,其心之险恶可见一斑,突厥意图入主中原之心昭然若揭。父亲真要和他们合作,这,这岂不是与虎谋皮。”
顾尅淡淡的扫他一眼:“左杨右蒋,我们顾氏夹在中间,还是最弱的,不和他合作,不出五年我们顾氏就会被这两家吞并。”
顾沣默了默:“能与他合作一时,还能合作一世不成。我看他野心不小。”
顾尅放眼望了望漂浮着沙尘的天空:“入主中原谈何容易,现在他需要一个合作者,我也需要他在背后支持,保证顾氏不被吞并,以此争取发展壮大的机会。争一争还有机会,不争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对别人俯首称臣的日子,你能接受?”
顾沣哑口无言。
半响,顾沣又问:“阿璇表妹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那样气势的一个人,又是那种身份,哪里会缺女人,更不像是个色令智昏的。即便他这表妹的确国色天香,可也不至于他愿意付出这样代价来换。
“我借机打听过,他没说。后来我盘查了伺候过璇丫头的下人,也没发现她在梁州这几年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人,唯一可疑的就是那个昆仑奴。”顾尅若有所思。
顾沣惊道:“昆仑奴?!”
顾尅笑了笑:“说来这人还是她从耿家那个丫头手上赢回来的,耿家那丫头,小小年纪就性情残暴,连我都有所耳闻。年初耿氏的下场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之前我还不大信,自从出了耿氏这事,倒是信了一半。”
顾沣还是无法把那人和昆仑奴联合起来,他在天璇身边见过那昆仑奴几回,在梁州,世家贵女养昆仑奴攀比成风,他见天璇身边没有,便打算给她找一个,省得她没面子。却被她婉言拒绝,道是不习惯。后来见她身边多了一人,便多看了几眼,只记得带着个面具据说是被毁了容,身材倒是十分高大,说起来体型还有点像,顾沣一脸的匪夷所思:“怎么可能?”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有什么不可能。”顾尅眯了眯眼:“你没发现吗?他身形魁伟,但是脚步极轻,轻的几乎无法察觉,而且呼吸绵长轻巧,显然是高手。说不得就是练功时出了岔子,西域漠北那些秘法,神鬼莫测,谁知道他练了什么邪功,亦或者是遭了暗算。若真是,落难之时被璇丫头救了,如此上心也解释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