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怎么在这里,也不叫人跟我说一声,天黑路滑的,来也不易,去也不易,让人担心。”
老太君微微睁眼,没有说话。
灵珠接话道:“夫人别怪奴婢们没有回禀,老太君今日头疼的厉害,芷姑娘一向放在心上,新研制出香疗秘法,只能在这里用,所以我们就服侍着老太君来了,这香疗效果倒也好,才养了一会儿,头就不疼了。”
常氏道:“既如此,那媳妇就伺候着老太君回屋歇了吧。”
说着上前要搀扶老太君,老太君微微摆手:“你们若是好了,我倒能睡个安稳觉。大夫人,我看你一向是个明白人,怎么今年总做糊涂事?你方才在院子里说的什么话?我竟没听清楚,可否请你屈尊再为我这老不死的说一遍?”
常氏一听这话不好,连忙跪了下来:“老太君,媳妇该死,方才急怒攻心,说了不该说的话,媳妇也不敢请老太君饶恕,只求老太君保重自己,勿出诛心之言,折媳妇的寿。”说罢,长身磕了一个头。
老太君看着她头上那含着明珠的凤头钗,金明禅亮,高高在上,便叹了口气:“你不由分说来芷丫头院子里大闹,先是打杀丫鬟,次又折辱已逝之人,口出狂言,失了主母的风度。谅你近来诸事繁多,给你机会说出缘由来!若是为了小事,我定饶你不得!”
这句话便是有了些松动。
常氏垂泪道:“媳妇冤枉。实是三姑娘心肠歹毒,害月薇性命!月薇从三姑娘院子里出去后,当晚就发了红疹,浑身发痒,挠出一条条血痕,几乎要破相。媳妇命人绑住月薇的手,她又哭又闹,从小就没吃过这种苦,看着她那痛苦的模样,媳妇忍气不得,便要请三姑娘给个说法。老太君,月薇就是我的命,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
老太君一听说杜月薇出事,衰老的脸微微动容:“芷丫头,可有这回事?”
杜月芷茫然无知道:“老太君,我不知。”
“老太君,”常氏颤抖指着杜月芷,泪如雨下:“事到如今,三姑娘还在撒谎!月薇从她院子里出来,再没有去过别处,不是她是谁!”
“冤枉啊老太君,我真不知道姐姐是为什么会浑身发痒,而且姐姐是从我院子里出去的,我就算再蠢,也不会在自己家毒害她啊。”杜月芷也跪了下来,泫然欲泣。
夏妈妈想了一想,道:“老太君,三姑娘今日一直在忙着帮您准备香疗药材,确实没有动机和理由毒害前来探望的薇姑娘。许是薇姑娘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或是摸了不该摸的东西,又或是……”
杜月芷闻言,眼睛一亮:“摸了不该摸的东西……老太君,我知道了,姐姐定是摸了我晒在院子里的草药,这里面有好几种草药是相生相克的,或许姐姐恰好摸了那几种。”说罢,又疑惑道:“可我明明劝说过姐姐不要去摸,而且还当着她的面收了起来啊……”
常氏一愣,老太君又道:“那些草药可有毒?”
“没有毒,但是草药相生相克,如果摸了余韧花,就不能碰红木家具,如果摸了劈蛏草,就不能沾金……”说了几种后,又问:“不知姐姐回去吃了些什么,或是碰了什么?”
成妈妈道:“薇姑娘回去泡了牛奶浴后就发痒。”
杜月芷点点头:“那么一定是兰蔸草,遇牛奶化做痒粉。兰蔸草本身带浆,姐姐必是手指上沾了浆液,又洗了牛奶浴,所以才会全身发痒。幸好只是泡浴,如果沾到了脸上……”
老太君胆战心惊,忙道:“原是薇丫头自己的错,可有解法?”
杜月芷托腮想了一会儿:“用酱油泡浴,可解。”
常氏得了这个法子,半疑道:“真可解?”
杜月芷点点头,又笑道:“夫人方才差点要掀了我这院子,更何况当着老太君的面,我怎敢骗夫人?”
常氏这才放心,心系女儿,匆匆告辞,命成英去厨房搬酱油缸。
杜月薇痒的几欲发狂,短短一个时辰已经折磨得不成人形,浑身雪嫩的肌肤勒出道道红梗,触目惊心。常氏命人调制了酱油,将女儿衣服剥了,放入酱油中。杜月薇晕眩中闻到酱油的腥气,几欲呕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好臭啊!”
可保命要紧,哪儿还容得她!
自那日后,三天内,杜月薇浑身都飘散着浓浓的酱油味,怎么洗都洗不掉,仆从虽不敢当面捏鼻子,但是遇到杜月镜之流,却毫不掩饰,她几乎气疯,每天狂熏香,结果味道更加*,她只好留在房间,哪儿都不去了。
这已是后话,常氏走后,杜月芷静静站在老太君一旁,只听得老太君微微叹息:“你可怪我不为你做主?”
杜月芷清眸婉转:“月芷只想知道,我生母到底犯了什么大错,令整个杜府三缄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