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没穿越之前谢小蛮就听过那些说橘猫各个是吃货的段子,生怕大黄是吃太多导致体重狂飙,对身体不好。
至于前一段时间发胖的豆腐,生了一回病后又瘦了下来,正在屋顶上跟一只青狸打架,远远地看见谢小蛮,立刻屁颠屁颠地奔下来,爪下带起一串尘土。
豆腐声势惊人地跑过来,曾敏行早就瞧见了,正觉得有趣,只见脚边的灰猫一爪子呼过去,跑过来的三花猫就地一滚,躲过灰猫的爪子后站起来,喵喵叫着又往灰猫身上凑。
两只猫一来一去,动作熟练之极,显然不是第一次如此。曾敏行愈发惊叹,又见谢小蛮被豆腐缠得没法子,满脸嫌弃地拿爪子把三花猫推开,就跟他以前要顾昭陪他戏耍,顾昭的表现如出一辙,不由大笑出声,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猫,顾昭说要他大开眼界,莫不是指的这只猫。
这边厢谢小蛮好不容易把豆腐给打发走了,抬起脑袋看向曾敏行。
出门前顾昭说了,曾敏行想去哪里,只需告诉谢小蛮,她自会带着曾敏行前去。曾敏行一开始不相信,这会儿半信半疑地开口道:“好猫儿,我想去看看那金水秋声之景。”
所谓金水秋声,乃是爪机书屋城十景之一。金水河贯通全城,每当深秋时节,碧波千顷,宛如银链,因而有此美称。
曾敏行拿出这个名头来,也存着考较谢小蛮的意思。他若说要去金水河,可能这只猫儿平常多听人提起,凭着本能可以领他去。若说金水秋声,谢小蛮不知其意,说不得就被难住了。
他说完之后,灰猫也没什么表示,长尾巴一甩,继续慢吞吞地往前走。曾敏行也不知道她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心存犹疑地往前走,眼见灰猫拐进一条小巷,却是离了大路。
原来从同福巷到金水河边有好几条路,一条自然是人来人往的大路,一条是抄近道的小路,还有一条则是谢小蛮带曾敏行走的。
曾敏行跟着走了片刻,越发觉得谢小蛮是在瞎逛,谁知走出小巷,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片芦花似雪,波涌浪卷,金水河还在前方,远远地已能听到清越水声,一路行去,眼中耳边,尽是数之不清的秋景。
这条通往金水河的路,不是最热闹的,也不是最便捷的,却是景色最美的。
曾敏行霍然一惊,原来谢小蛮不仅听懂了自己的话,想到自己要看景,还特特选了一条景致最好的路,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蹲在一旁的灰猫,心里的惊讶已是掩都掩不住了。
灰猫扯扯耳朵,也不理会他,径往前走。曾敏行这会儿再不敢小觑她,一人一猫逛过去,看遍了河边雪芦,河中画舫,察觉曾敏行微露疲色,谢小蛮又带着他去了一间小小茶棚。
茶棚的老板看见灰猫跳上桌,忙热情地迎过来:“猫小娘子来啦,今天是不是照旧?”
谢小蛮伸爪子在桌上敲了敲,老板会意,又问曾敏行:“这位郎君想来点什么?”
“呃……”曾敏行今天吃的惊太多,意识到谢小蛮还是茶棚的熟客后,已经都不觉得奇怪了,他想了想,“猫……小娘子要的,给我也来一份便是。”
当下两碗馄饨端上来,粗瓷大碗里飘着青嫩嫩的葱花,白里透着粉的面团儿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曾敏行尝了一口汤汁,顿时被这不起眼的清汤给鲜到了,忙忙地又挟了馄饨来吃,只觉得鲜香无比,不比家里的山珍海味要差。
他本不看重口腹之欲的人,尝了第一口,却风卷残云般把整碗馄饨吃了个一干二净。吃完了之后还觉回味无穷,想再叫一碗,到底忍住了。
谢小蛮蹲在一旁,没他吃的快,曾敏行只见一条粉色的猫舌头伸出去,舔两下把馄饨喂进嘴里,看得兴味盎然。他这会儿倒也不追究猫能不能吃馄饨了,毕竟这只猫都能听懂人话,显然远超普通的猫。
吃完了之后曾敏行准备掏钱结账,谁知谢小蛮又拿爪子在桌上敲了敲,老板会意:“好勒,记账。”
“记账?”曾敏行目瞪口呆,“猫……小娘子,还能记账?”
老板笑道:“那是当然,猫小娘子是小老儿这里的常客,旧年还带着公主殿下光顾过,说是记账,但凡猫小娘子来过,第二天府上就会把钱送过来,自然记得。”
听老板说起谢小蛮还和大长公主交情深厚,两人经常结伴出来玩耍,曾敏行已经麻木了。他已然明白了顾昭的意思,这个促狭鬼,就因为自己上门的时候嫌弃他家的猫,竟这般捉弄自己。
曾敏行天性豁达,见谢小蛮熟知城内各种好玩好吃的地方,连大大小小的古董书画铺子都逛得,当下把对谢小蛮的怀疑之心抛去,一心一意跟着她,在城里足足玩了一整天。直到华灯初上,才依依不舍地决定回家。
谢小蛮累了个半死,老实不客气地让曾敏行抱着自己,慢悠悠地甩着尾巴。本朝不宵禁,虽然夜幕低垂,城中依旧热闹非常。谢小蛮见曾敏行额上生汗,想了想,便示意他抄近路,那条路人烟虽少,但这里是城北,住的是多半是高官显宦,治安很好。
曾敏行一边走,一边琢磨明天再出去玩时一定要骑马,恰走过一片树丛,黑压压的只有几点荧光,他隐隐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脚下的步子便越来越慢,在谢小蛮竖起耳朵从他怀中探出头时,他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