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头发比较长皮肤比较黑的少年静静躺在那儿,胸口被贯穿,露出里面断裂的白色肋骨和红色血肉,两道血泪从他紧闭的双眼里流出。
眼睛是被同伴挖去的,为了防止尸体被人捡走,把眼睛挖下来研究宇智波一族的秘密。
族人把装在麻袋里的眼球递给我父亲,后者叹息一声,一个豪火球之术将我大哥的眼睛烧成了灰。
现在那个永远不会长大的九岁少年,就躺在家族墓地里。紧闭着空洞的眼窝,面容安详。
他再也不会趴在我面前,笑嘻嘻地对我说:“别哭了,给你看个好玩的。”
“镜,镜?”我的右臂被人一阵摇晃,回过神来,看见芽枝盯着我满脸担忧,我们两已经回到原来的座位上了。
抬起头就能看见辉和他母亲也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我们怎么回来了?辉和他母亲呢?”我问芽枝。
“我们去打了个招呼就回来了啊。”小姑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捧到我面前,嘴里也含着一颗,让左边腮帮鼓了起来,“辉的母亲送了我们这些糖就带着辉先回家了。你吃吗?”
花花绿绿的糖果被捧在雪白的小手里,芽枝的眼睛像黑色琉璃一样清澈干净,灯火倒映在她的眼里,如一面平镜。皮肤细腻,脸庞白净,糖果在她嘴里滚来滚去,发出格朗格朗的响声,她也是个很好看的小女孩。
我拿起一块橘黄色的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芽枝,你快开眼吧。”
小姑娘眨眨眼笑容灿烂:“我也希望能早点开啊。”
那天宴会应该闹到很晚,我不确定具体时间,因为在辉和他母亲离开后没一会儿,我就跟父亲母亲说了一声,自己先回家了。
他们很理解,父亲还难得温和地摸了摸我的头:“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镜应该也累了。做的不错,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我安静地点点头,向他们两分别行礼后离开宴会。
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围很安静,也很黑。路边的屋子很少有点灯的,看得出来大部分人还留在宴会中没有回来。
路过一家难得点起灯笼的屋子,我停下脚步,看着屋子大门两边挂着的印着团扇的灯笼。
黄色的熏光从灯笼里四射,照亮这家人的大门,屋子里也开着灯,窗户上倒映着一个女子黑色的影子。
这是辉他们家的房子。
我站在那里,盯着窗户发了会呆。嘴里的糖果正在慢慢融化,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我重新迈开脚步。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意外的有人。
我走到声音传出的走廊上,看见面朝院子,坐在走廊木质地板上的二哥。
他还是那副短发白肤的模样,认真说起来我跟他比较像,都是随了母亲的长相。
二哥正在单手给自己包扎伤口,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你回来啦。”嘴里还咬着绷带,头一甩,绷带拉紧,左手熟练地打了个结。
然后他呼了口气,望着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闻着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和他一起望着前方。
月光下,庭院里一片寂静。樱花已经开过了,池塘里没有鱼,草地因为家里无人打理长满了野草,小的时候我保姆还在带我的时候还会顺便把这里收拾一下。
我还记得那时候暖暖的微风吹过,樱花粉色的花瓣从拉开的纸门飘进屋子里,池塘里有两尾金鱼游动,草地整齐而茂盛。
而现在这里显得很荒凉。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二哥平静的声音:“听说你今天开眼了,很不错。不愧是我的弟弟。”
我转头看着他,看这个不过11岁,连少年都称不上的男孩,他同样望着我,黑色的眼睛很温柔:“镜,你会是个天才。”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五个冬天。被迫裹上厚厚的冬衣,围着深蓝色的围巾,我站在走廊上望着外面灰色的天空,偷偷用手里剑在一根廊柱上刻下一道划痕。柱子上已经有了四条,这是在我能拿起苦无时就专门补上的,我不知道提醒自己离开前世世界多久有什么意义,只是养成了习惯。
雪花细细飘落,院子里已经积了一寸多厚的雪,樱花树的树枝上也积满白条,池塘结了冰,里面的鲤鱼早被转移到屋子里,养在一缸扇形的水缸里。本来以火之国的地理位置,冬天是没有这么冷的,不知道今年怎么回事,甚至让人有种身在雪之国的错觉。
据说我出生的时候是在深秋的十一月份,树叶开始掉落的季节,冬天还未来临,连风都是柔和的清凉,远没有现在刺骨冰冷。母亲现在已经不会在走廊上坐着了,她的肚子出乎意料的大,行动不便长时间待在屋子里,请来医忍看了说是双胞胎,父母亲听了之后转忧为喜,大概是觉得小孩子越多族里的未来战斗力也越强。
这个时候忍者的婴儿都是很珍贵的,因为小孩子的死亡率太高,生再多也不觉得多,而且很多时候大人战死想生也没法生。不管怎么说,这是在我这一辈之后,族内第一个新生儿,大家都很重视。
前几天我还旁听过父母讨论该给未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娶什么名字,他们写满了一张纸依旧举棋不定,我在旁边剥橘子吃。冷不防被父亲喊到让我给弟弟挑一个名字,我把橘子瓣塞进嘴里,擦掉手上的汁水,用带着橘子酸味的手指随便指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