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的人家,街上光线昏暗,别说是个人影,就是远处来一辆马车,不听马蹄子和车轮子的动静,估计都难以发现。
陵洵并没有急着追人,而是找了个偏僻的巷子闪身而入。
他四处查看,确定这附近没人,从怀中摸出一块折了几折的白色绸布。
将绸布展开,只见上面画着横纵交错的线条,仔细辨别,竟好像是一座城池的堪舆图。
“九宫八卦掌上排,纵横乾坤在其中,地耳天目洞玄机,阴阳之事我尽知。起!”
陵洵低声念诵,手心里有微光流出,那堪舆图竟兀自漂浮起来,他双指合并为诀,指了指那捆过男人的绳子,绳子上顿时闪过金光,而堪舆图竟随着他的指示飘过去,悬在绳子上空微微打转。陵洵闭上眼,一片清明的脑海中,赫然出现锦城的平面图,图中有一个金色的小光点,与那绳子的光晕相同。
错不了,这便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了。
确定了目标的位置,陵洵正准备起身去追,脸色豁然变得惨白如纸,浑身血液凝固了。因为他发现,从金色光点所处位置看,这个他要找的人,此时……就在他的身后!
招数先于身体反应,陵洵抽刀横劈,只听当的一声,刀柄震得他虎口又麻又疼。可是等他真正转过身,却发现面前空无一物,竟什么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刚才刀身明明有劈到什么东西,震得手疼的感觉犹在,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见鬼了?
“可惜啊可惜,好好的阵法师,竟然用天赋做这种寻人问路的小事,真是暴殄天物。”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空荡荡的巷子里传出来。
陵洵认出这声音就是之前那个男人的,眯起眼,发现面前的空气中似乎浮动着一层若隐若现的薄雾,透出后面幽深的巷子,显得很不真实,于是他试着用刀尖往前探去。果然,刀尖就像碰到了一层无形的墙壁,抵在什么东西上不能再动了。他眼珠微转,想了想,将刀收回来,又恢复了那副不着急不着慌的样子。
“说我是阵法师?啧啧,这屎盆子可不能乱扣,要死人的。”
“风老板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刚才念的不就是阵法师入门最基本的口诀么?我一直在这里,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谁能证明?倒是这位阵法师大人,您敢不敢和我去衙门口走一遭?”
男人本来是想来一个下马威,可是见这绣楼老板非但不认账,还无赖地倒打一耙,知道自己是碰到了难缠的主,于是干脆撤去迷阵,显出身形,客气地拱手道:“风老板见谅,在下此来,并无恶意。”
这年头说一个人是阵法师和说他谋反没区别,一上来就扣帽子,还摆出这种阵仗,说没有恶意,蒙谁呢?
陵洵看着蓦然现身的短打男人,横了横眼,没说话。
男人瞧出陵洵戒心,笑容又诚挚几分:“风老板,在下这次非但不是来找麻烦的,反而要恭喜风老板。”
陵洵还是不接话,找了处台阶,大马金刀往那一坐,等着听下文。
男人走了这么多地方,寻过这么多人,还真没见过谱这么大的,只好继续赔笑,说明来意。
“不瞒风老板,近来京城局势动荡,幼帝身边强狼环嗣,各路诸侯蠢蠢欲动,朝廷实在是风雨飘摇。中常侍大人心系圣安,秘密派人在民间招揽阵法师入京,以求拱卫皇室,震慑虎豺。此次迫不得已找来,道破风老板阵法师身份,实在是欲以家国相托,而并非别有用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