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左昭仪娘娘护着,自己也是多虑了。
不多时,乐菱大人随清丽到了长信殿,施礼见过左昭仪,就见她遣散了众婢女,面色这才有惊慌之色,身子微微发抖,颤声道:“乐菱。”
乐菱忙上前扶住她:“栖云,怎么了?”入宫多年,乐菱已经极少看到贵为娘娘的栖云这副模样了。
“霁月……她差点死……”
“什么?”乐菱大惊失色,随即明白过来栖云为何这般害怕,若是她自己的事,这些年在宫中早就练就出喜怒不形于色,原来,这是因为霁月。也只有霁月之事,才会让栖云失了魂魄。
待乐菱看完信件,许是平王爷知道此事无法隐瞒,原原本本地说了个详细。乐菱也不禁后怕:“这事,皇后定是脱不了干系!赫连琉再怎么嚣张跋扈,到哪里得到这种夺命的毒药!”
栖云深深吸了几口气,她已经慢慢平定了心绪,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轻声说:“毒药肯定是皇后给的。只是,我想,皇后也没有料到,赫连琉愚蠢至此,竟用在了霁月身上。”
“栖云,”乐菱握住她的手:“好在已经救回来了。平王爷不是说,再休养两日,就会让霁月回宫?”
“是。幸而她能被濬儿救了……”
景穆王府。
拓跋翰站在门口踌躇了许久,才踏过门槛,一抬头,正看见霁月坐在窗前与拓跋澄说笑。前一日拓跋翰告诉了霁月,今日会让九皇叔来看她。拓跋濬还贴心地派了侍女服侍霁月梳洗。霁月自己问侍女要了些脂粉,略施了淡妆,薄薄地扑了层浅浅的胭脂,又在唇上抿一点红,对着铜镜照照,觉得终于不像病重之人,增添了几分神采。
“姑娘本就丽质天生,稍稍一妆扮,真是好看,像京城里的大小姐一样。”侍女端着铜镜,不禁赞叹道。
霁月闻言只是浅浅一笑,道:“我只是宫中女婢,怎么能与京城小姐相比?也仅是想着,卧床几日,形容枯槁,若不扑层胭脂,怎么好意思去见王爷,岂不是失了礼仪?”霁月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内心也是不想拓跋翰看到自己颓然的样子。她了解拓跋翰,此番劫难突发,拓跋翰想必早就内疚不己了。若是见到她病容憔悴,恐怕拓跋翰都愧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霁月轻叹口气,她还并不想这样。
“九皇叔!”拓跋澄一眼望见拓跋翰,站起身招呼道:“终于来了。”
拓跋翰只点了点头,目光仍看着霁月,霁月转头,望向他的眼神,随即脸上就绽开了一个笑容,柔声道:“王爷,几日不见了。”
霁月身着一件浅白色的衣裳,头发松松地挽了一个发髻,没有任何装饰,脸上虽还有些伤痕的印子,却是清水芙蓉般的秀气,只见她眼角弯弯,笑容甜美,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除了……衣服肩膀下仍有绑着绷带的样子。
“霁月……姑娘,你……”拓跋翰低声说了几个词,眼神闪烁不明,语句也是破碎着的。
“王爷今日怎么这般没有精神?倒比不上我了?”霁月朗声道。
“我……”
“我看王爷是该罚该罚!”霁月又对拓跋澄道:“澄殿下,你说,是不是该罚王爷酒一杯?”
拓跋澄望望拓跋翰,又望望霁月,霁月只冲他使眼色,他只得到:“是,你说该罚,那就该罚。”
“那你还不去准备一杯酒?”霁月道。
“好,好。我这就去。”
霁月望着拓跋澄离开,又对拓跋翰道:“王爷是怎么了?一直站在那儿不动,非得我过去拉你坐下不成?”
拓跋翰这才挪步到椅子前坐下,眼皮不知道怎么,抬不起来。
霁月支着胳膊,双手捧着脸,略带些撒娇地语气道:“怎么?王爷不想见霁月了?”
“当然不是。”拓跋翰忙辩解道。他自然是想见霁月的,只是,又实在不敢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