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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生命消逝前会有走马灯的说法,但那个人会有多少时间来感慨自己的一生?
少年从来没有对自己做的事情后悔过,因为在他确信着,自己所做的,都是【正确】的事。
“最开始的时候,我期望变成英雄,我内心渴望着战胜邪恶,但是……随着经历的事物越多,我终于明白了,我内心真正想要的,即不是被人崇拜,也不是和邪恶战斗,我只是……想做【无愧于心】的事情罢了……。”
镜面上,映照着一个少年从帮助眼前需要帮助的人,到拼死阻止邪恶组织,不断拼搏,不断努力的一生。
“只要坚守本心,那么,就算不是英雄,我也能一直走下去。”
十六年虽然短暂,但对于少年来说,已经足够充实了。
每个人死后都会有不少遗憾,少年当然也不例外,先不说那个自己头疼的姐姐,光是家里的魔王老婆和准魔王女儿,连一个交代都没有就这么死了,谁会甘心?
还有最近几天好不容易结识的能够依靠的伙伴……
但是,不甘心又怎样?难道自己还能打破生死界限复活不成?
虽然有【阳寿未尽】的说法,但自古以来,战争、疾病、灾害,因为这些种种原因,夭折的年轻生命还少?那怎么没看到他们复活?
这就是现实。
更扯淡一点,也可以称之为……【命运】?
“……。”
大殿的所有人都不说话,他们全部都愣愣的看着【?凡ae?怠恐械纳碛啊?p> 在他们看来,少年所做的这些事情,别说去天国了,恐怕让他在天国住上十辈子都足够。
四季映姬也没有说话,她皱着眉头,表情十分严肃,就连双眸中闪现的色彩,也越来越凝重。
其实只看一会儿,她就已经确认少年不是那个给地狱带来不少麻烦的人了。
毕竟【那人】虽然有这个能力,但他还不屑为了捉弄人胡乱的篡改【因果】,连自己做的事情都不承认。
相处了不少时间,最起码四季映姬觉得自己十分了解那人的性格。
“你,是个罪人。”
良久,四季映姬才用着十分斩钉截铁的语气这么说道。
“能告诉我理由吗?”
不知道怎么的,了望自己的一生后,少年现在的心态,意外的平静。
“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罪人,另一种是罪孽深重的人。”
“……,也就是说在你眼里,是个人都有罪啊?”
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的少年,捂脸用着无奈的语气说道。
“不许吐槽!”
“……。”
这种时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人的罪从何而来?从出生起就带到这个世上了吗?”
“邪恶是罪,贪婪是罪,暴行也是罪。”
“说到底,这种界限的划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的?”
“人是一种不可能脱离群体活下去的存在,但一旦和他人产生交集,那么矛盾就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他们有自己所向往的**。”
“有的人为了爱,成为了血腥的复仇者,有人为了正义,成了无情的杀戮者,而有的人,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奉献了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甚至尊严。”
“你的做法,我不予点评,但你自己也偶尔想一想,以这种极端的思想去施行正义,这和宗教的审判者有什么区别?”
“哪怕是为了他们好,但发自真心感激你的,又有几个?”
“并不是叫你不再去做这些事,但极端的思想去施行正义,和极端的思想去施以邪恶,这两者又有什么差别?所以我才说你是一个罪人。”
上帝对亚当和夏娃的爱根本不用怀疑,但为什么却制止他们去触碰禁(果)?
不就是为了让他们那模糊不清的观念,不产生类似【正义与罪恶】的相反观念吗?
有些人十分单纯,但正是这些最单纯的人,犯下了最凶恶,最单纯的罪。
【最原始的光芒,却是源于最深沉的黑暗;最璀璨的神圣,往往是脱胎于最污秽的黑暗当中】
上面这句话,反着理解也是一样。
极度的光明,终有一天会孕育出极度的黑暗。
以上的话四季映姬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觉得没必要;毕竟再怎么说少年已经死了,死人就应该有死人的样子,没必要去烦恼其他的事。
至于少年本人,则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人摆着严肃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少年从来不会当做儿戏,他一般都会仔细斟酌,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完全无法理解啊!!
那几句话的意思很明了,哪怕是一个小学生都能听懂。
但四季映姬也说过,少年是以一种十分极端的思想在行事,大家都知道,【极端】这东西,往往都是和【顽固】挂钩的。
所以哪怕少年明白话语的意思,他也不可能直接说改就改。
根深蒂固的思想,不经历挫折,或者漫长的时间沉淀,是绝对不可能改过来的。
“阎魔大王,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正在这时,辅佐官鬼灯,拿着一个封面写着【生死簿】三字的书籍走了过来。
“什么事?”
眉头一挑,四季映姬看着眼前这个始终面无表情的下属问道。
“刚才因为突然有点在意,就去查核了一下,却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
翻开【生死簿】,鬼灯淡漠的看向写着少年名字的那行,准确的说,是少年那行的最后两个字。
“这个少年状态上显示的,并不是【已亡】,而是【存活】。”
“什么!?”
诧异的惊叫出声,四季映姬望向突然看着【?凡ae?怠糠4簦?挥胁炀醯秸獗咦纯龅纳倌辏?纪匪?酶?簟?p> 按理来说,当一个人来到这里后,他在【生死簿】的状态标示着的,就绝对会是【已亡】;但现在少年却依然站在自己的眼前。
这种情况以前并不是没有遇到过。
夺舍。
这两个字代表的意思十分明显,那就是不知道是谁占领了少年的躯体。
四季映姬突然有点犹豫是不是应该告诉少年这种事了。
☆
封闭的空间,血色和黑色分别组合成了天空与大地。
什么都没有,或者说……任何东西都化为了尘埃。
“呼……呼……呼……呼……。”
喉管就如同放入了烧红的烙铁,艾丽希斯拼命吸收着氧气,忍着肺部的刺痛,【漫无目的】的逃跑着。
身上那华丽的骑士装早已变得破烂不堪,混杂着汗液和尘土的肌肤也暴露出来,但她却丝毫顾不得这些,依然狂奔着,就好像在躲避什么洪荒猛兽。
不甘,愤怒,还有……畏惧?
种种情绪,全部都糅合在了她的脸上。
以往十分轻巧的巨大骑士剑,此时也给了她一种重得快要无法拖动的感觉。
突然,艾丽希斯停止了奔跑。
她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前方的人影。
一个美得让人窒息,却又让人恐惧的血色人影。
愤怒与悲伤、憎恶与怨恨、杀意与绝望。
仅仅只是看到她的身影,就能感受到这些暗之情感。
可以说,这个说话的人,就是灾祸的化身。
就是她,让艾丽希斯失去了所有的战意。
就是她,让艾丽希斯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就是她,让艾丽希斯第一次不是以【战术撤离】,而是单纯的想要远离、逃避。
这个,连世界本身都在拒绝,谁都避之不及的存在。
她到底是谁?
虽然想这么问,但对方明显不想回答艾丽希斯,或者说……不屑回答?
“哀家稍微有点失望呢……,你的可能性就这种程度了吗?连万分之一的认真都无法让哀家提起,让人有点打瞌睡呢……。”
嘴角上扬了一丝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戏弄的弧度,【灾祸】明明就站在那里没有散发出哪怕一丝气势,就让艾丽希斯失去了拼死搏杀的勇气。
“她……怎么样了?”
将骑士剑插进地面上,不让自己的身体软倒在地。
虽然失去了战斗的勇气,但艾丽希斯却哪怕是死,也不想让自己像虫子一样匍匐在地。
至于那个她,指的就是为了让艾丽希斯逃跑,毅然阻拦在【灾祸】面前的……黑岩。
“呵……可能还活着,可能已经死了,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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