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着实不堪回首,哭完了之后晚香觉得那画面忒丢人,自己想想都觉得搞笑,便低着头也支支吾吾地没好意思告诉堂嫂。
见晚香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殷瀼便继续轻声细语安慰着,望着她乌溜溜的眼睛,亦没主动开口让晚香说原委。只觉着如今天色已晚,小丫头肚子定然饿了,便替她去钱庄的小厨房拿些糕点先垫垫肚子。
堂嫂走了之后,晚香觉得愈加羞赧。哎,竟然为了这等丢人事儿嚎啕大哭,还是在最喜欢的堂嫂面前,事后定然能被她笑个十天半个月的。
还不知自己这会子是个怎样的怂包模样呢……
想着,晚香拿旁边的湿绢擦了擦泪痕纵横的面颊,准备找面铜镜照照自己。
此时的钱庄已经打烊,只有两个小厮在大堂扫地收拾,方才那个伙计看到奚晚香背着手从内室走出来,腆笑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晚香被他看得更尴尬了,清清嗓子,故作从容地挺了胸脯,慢悠悠又转了回去。
在不大的钱庄转了半天,都未曾见到梳妆更衣室,想想也是,钱庄一般都是些男子打理,哪里会需要打扮用的铜镜呢?
晚香叹息着,望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冠,掂一掂手中的芙蓉小簪,只好重新回去账房内室等堂嫂。
孰料,远远站在走廊对面,便看到一个急急的高大身影驼着背闪进了账房。
这人瞧着眼熟,似乎在奚家见过。若能出入奚家,且在钱庄做事儿,那么必然是打理钱庄的管事。若是管事,那他进出账房便不奇怪了,然而这动作却偷偷摸摸,让人觉得不自在极了。
晚香轻轻抽了抽犯堵的鼻子,蹑手蹑脚地靠近账房。
屋门被蓝绸子遮了一半,然而晚香长得矮,恰好能从底下看到不大的账房里发生的事儿。
只见管事张望着,开了柜子的小锁,从柜中端出一个雕琢精美的檀木匣,翻着一大串铜钥匙,丁零当啷响了半天,才把匣子打开了。
他绿豆芝麻大小的眼睛谨慎地往旁边扫一圈,才从匣子里拿出了两本账册,径直翻到账册的最后几页,干脆地把那记得满满的几页纸都撕了下来,放到手边跃跃的烛火之上,一瞬间便化作了灰烬。
正当他扒着账册的缝儿把余留下的一些碎末撕干净时,余光却陡然瞄到门框旁边探着的一个小脑袋。
此时天色已经大暗,在一片朦胧的黢黑走廊中恍然看到一双默默盯着自己的眼睛,还披头散发地遮了半张脸,饶是堂堂七尺男儿的管事即刻面如土色,摔了手上的账本,倒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
“哎哟我的妈呀,晚,晚香小姐,你是要吓死我呀!”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道我是鬼吗?管事叔叔这么怕我?”看着管事魂不附体的模样,奚晚香特别想笑,却还是故作冷淡,继续扒着门框幽幽地说。
“不不不,晚香小姐生得可爱,当然不是鬼……不对不对,叔叔只是在例行检查少夫人的帐,这可不是什么亏心事……”管事吓得不轻,看着晚香白生生的小脸,愣是觉得舌头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