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清瑟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娘亲已然在屋内端坐着等她了。
冯姨娘圆润的脸上带着笑意,吟吟地握了清瑟的手:“瑟儿,过了年你便十三了。从前在娘怀中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竟也到了许配人家的时候,果真岁月如梭。”
奚清瑟垂首,阴影下的清秀面容心思难测。
见女儿不说话,冯姨娘清清嗓子:“那娘也不多赘言了。今日李家那小子你看如何?”
“不如何。”奚清瑟淡淡道,又补充一句,“此类问题分明不由我左右,娘还问我作甚。”
冯姨娘有些尴尬了,只是奚清瑟的臭脾气便是她从小娇惯出来的,她亦不好多急眼:“舒玄是李家老太爷的宝贝孙儿,你早晨不也听闻老太爷大有将家产皆继承给舒玄的意思?且他如今已经掌管了江华好几片的佃户,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出息,可见必定大有作为。你若能嫁给他,可是大福气呀。”
奚清瑟清澈的眼眸中隐约映出冯姨娘迫切的神色,她淡淡笑了笑:“娘,莫怪女儿直言。您不就是担心自己妾室的身份在奚家岌岌可危,想给自己找一个更好的依傍么?女儿自然懂得娘的苦衷,也明白娘亲的一番好心。只是,女儿确实对李家哥哥没有一点儿兴趣,看李家哥哥对女儿的眼神,亦是疏远陌生的。女儿还小,这些事儿娘亲还是过两年再操心罢。”
冯姨娘蹙眉抿唇,似乎被奚清瑟说到了痛处,丰腴的胸口不住起伏,好一会才平复下来:“是啊,你娘不过是个从江宁带回来的瘦马,你也不看看娘亲用了多少气力才逐渐让老太太接受了我,到现在打理镇上两家布坊?但就算如此,你娘还是担心,老太太始终瞧不起我的出身,自然也不会对你多亲热,如果你不能傍一棵根深蒂固的大树,咱们娘儿俩的地位不可若风雨飘摇?至于那李舒玄,”冯姨娘仔细瞧着奚清瑟柔和细致的面容,“你的容貌现下还有些未长开,再过几年,必然褪去了青涩,这等模样放在江宁都是极上乘的,他李舒玄是个什么达官显贵?还敢挑剔这般出挑的姑娘?”
奚清瑟展眉一笑:“好,娘亲,我知道了。”
虽然暗觉清瑟只是不想多言罢了,冯姨娘还是舒了口气,旋即移开了眼睛,余光瞥到女红奁,里头随意丢了一只沾了淤泥青草的香囊。
冯姨娘伸手便将这香囊拿了起来,翻看一遍:“这香囊怎从未见你佩戴过?脏成这样。”
清瑟随口道:“这是晚香妹妹掉在我房门口的,本想还给她,可惜已经脏成这样,又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女儿准备把它扔了便算。
目光在缂丝绣了一个玲珑“晚”字的香囊上停留片刻,便用绢丝帕儿包了,收进袖口:“到底是人家的东西,你随意丢了也不好。娘帮你洗了后再还给她吧。”
奚清瑟似乎亦察觉到冯姨娘的异样,她从前可从未如此热心肠。然清瑟并未多问,白天的应酬让她有些疲乏,便起身送了母亲出门,自己踢了鞋子便上床歇息了。
晚香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推门进去的时候,堂嫂坐在一桌子珍馐之后,冲她柔柔一笑,晚香郁结的气便即刻散得一干二净。
殷瀼见晚香来了,便朝她招招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堂嫂吃得不多,仅仅动了几筷后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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