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日本北海道,北斗医院。
权至龙已经昏迷七天了。
他的家人、朋友们,轮流守候在床前,焦急又难过地等着他醒来。
直至当天下午,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的权至龙,终于幽幽转醒。他的面容苍白憔悴,褐色的瞳仁晦暗无光,眉头轻轻皱了下,迟缓地环视着围在床前的人,嘴巴动了动,又疲惫地闭上眼。
“至龙啊,是妈妈,别睡了,睁开眼睛看看我们?”权母哽咽着唤道。其他人也纷纷围上来,“至龙?至龙啊,醒醒?”
潜意识里,权至龙听得见大家的召唤,甚至能分辨出一些人的声音。他试图回应,可是头疼,头疼得要炸了,眼皮沉重,浑身都不听使唤。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思维凌乱,眩晕耳鸣,感觉身体一个劲儿地往下坠,仿佛掉进了无底的深渊。挣扎了一阵,他又疲惫地睡去......
再醒来,天已黑。屋里的灯光不算明亮,一股刺鼻的药水味透过呼吸机传进来,艰难地动了动脖颈,他看见在旁垂泪的母亲,喉咙干涩难忍,说不出话。
“不急,不急着说话,孩子,醒了就没事了,醒了,妈妈就放心了。”权母抹着泪,握住儿子的手嘤嘤哭道:“你可担心死妈妈了,至龙啊,呜呜呜.....”
权至龙嘴唇翕动,轻轻拉住她的手,渐渐红了眼眶。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给出欣慰的答复:“从片子上来看,患者的情况稍有好转,具体的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骨折的手臂不要轻易挪动,让患者安心静养,切勿让他激动,这样有助于康复。”
权至龙在一旁听着,目光一一扫过他熟悉的脸,家人,队友,朋友......
“呃!”他猛地按住额头,仿若遭受重击的痛感使他紧紧闭上眼,脑中突然蹦出一个画面———
天花板上的灯剧烈地摇晃着,山地发出轰轰的巨响,所有的东西都在倾斜,然后是破碎的声响.......在灯砸下来的一瞬间,一切陷入了黑暗!
众人见权至龙反应异常,赶紧围上来询问:“怎么了?头疼吗?至龙,你说话啊!”
权至龙状似十分痛苦,紧咬着牙关,浑身打颤,狰狞的面孔现出一副极度恐慌的样子。他陷入了恐怖的记忆中,无法抽离......
地震!
是的,非常强烈的地震!
地震前,他和秀媛正在房间里......秀媛?!
权至龙刹地睁开眼睛,以无比清明的视线扫视过屋子里的每张脸。冷汗滑进眼窝,又刺又痒,却不能阻挡他急切的目光。
“妈......”
他吃力地发出声音,权母连忙迎上前,轻轻拿掉呼吸罩,“你说,儿子,哪里不舒服吗?”
权至龙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声音发颤:“妈......秀,秀媛呢?”
一句话,让所有人变了脸。
权至龙紧盯着母亲,吃力地拽住她的手,继续追问:“秀媛呢?妈,秀媛在哪儿?”
屋子里静的诡异,没有人回答他。他耐住性子,足足等了半分钟,等得脸色越来越白......
最终,权母回道:“秀媛在别的病房里,放心吧。”
“带我,带我见她......”
“现在还不行,等你好一些.......”
“不,就现在。”
这句话,权至龙说得斩钉截铁。权母显出无措,本能地望向权父,权父眉头深锁,一言不发。
这一幕,权至龙看得清清楚楚。
他等着,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父亲,直到他来到自己身边,握住他的手,轻轻地说:“至龙啊,爸爸不想欺骗你......你要坚强点,你要知道,你是咱们家的支柱,我们......”
“秀媛在哪儿?”
“.......秀媛,秀媛已经不在了。”
时间仿若静止了。
权至龙怔怔地望着父亲,僵着表情,一动未动。过了许久,他又问:“秀媛在哪儿?”似乎没有明白父亲的意思。
权父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沉默的气氛显得异常压抑,权至龙一一看过每个人,声音低得不能更低,“告诉我,秀媛在哪儿?”
“至龙,我们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
权父回过头,递给东勇裴一个眼神,后者迟疑一下,默默走到桌旁,捧起一个裹着白布的圆形物件,走过来放在权至龙的面前,好半天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至龙,节哀顺变吧。”
权至龙微微转动眼睛,把目光落在那物件上,瞳孔骤然一缩,“这是......?”
“秀媛的骨灰。”
东勇裴低声回答,而后,屋子彻底静了。
所有人都在等,等着权至龙发作,他们预料到这个噩耗所带来的结果,早已做好了承受和安慰的准备。
然而,权至龙安静得有些可怕,他只是傻傻地瞪着那个东西,面无表情,毫无反应。良久,他缓慢地伸出手,一点一点地打开了白纱———当目光接触到坛子上的名字时,浑身猛地一震,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故·池秀媛
“这是,秀媛的骨灰?”
如梦初醒般的语气,换来的仍是沉默。权至龙眨眨眼,充满质疑地问:“秀媛,秀媛死了?”
“......她用桌子护住了你,但是,石板砸中了她,发现的时候就已经......”
“呀,别开这种玩笑。”权至龙呢喃着打断对方,指着面前的坛子似笑非笑地说:“我跟秀媛好好的在度假,就是,就是碰上了地震.......不是,我只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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