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辞最开始读到这里的时候,是有些不满的——明明赢了比赛,却依然还要受到媒体质疑。但等到冷静下来,她却又只能叹气。
其实她也明白媒体为什么会这样写。中国的乒乓球实在是太强,年年赢比赛,再怎么挖空心思夸奖也写不出朵花来。恰好最近乒乓界有了奥运会取消双打的大动作、薛忱的表现又不是那么出众,自然值得大书特书一番。
更何况,这篇报道里……说的也都是事实,最后,也明确地表达了对于薛忱的祝福和期盼,并没有什么恶意贬低。
但郁辞还是忍不住看得有些难受。
前年薛忱奥运夺冠的时候,媒体对他是怎样不吝词藻地夸赞,现在,又是怎么样的忧心忡忡。
世乒赛结束的第二天,国家队就登上了凯旋的航班。
冬训、直通赛、封闭训练、世锦赛……连轴转了好几个月的运动员们终于在这一次回来后得到了几天宝贵的假期。
然后郁辞又某天下班的时候,看到了背着个双肩包眼巴巴地等在自己公寓门口的男人。
见她回来,男人又有些紧张地伸长了脖子往她身后张望了好半天、确定了今天真的再也没有电灯泡跟着了,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冲着女朋友笑了起来。
“怎么又等在门口?”郁辞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一边找钥匙开门一边问他,“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反正我看时间你也快下班了。”薛忱跟着进门、在玄关前熟门熟路地换了拖鞋,很快就又黏了上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他这句话最后拖了一个“嘛”的语气词,听起来几乎有些像是在撒娇。
郁辞看了他一眼,开始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下次……要不然还是给你配条钥匙吧?万一你过来的时候我晚上值班,总不见得等一晚上吧。”
话音刚落,就见薛忱一双眼睛蹭地一下猛的就亮了起来。
这事儿万一要是让郁桓知道了,还指不定要怎么骂自己呢……郁辞已经可以预想到了兄长对此的反应,却还是在对上男朋友那眼巴巴地视线时立时就举手投降了。
男朋友这么可爱,哥哥就……自己和自己玩去吧。
薛忱这次放了两天假,总算是能好好喘口气,美中不足的是,这两天都是工作日。
不过有假放总是好的,薛忱也挺容易满足的、打算得也挺不错——白天就和队友们出去踢踢球吃吃饭,晚上的时间就统统是属于女朋友的了。
难得薛忱过来,郁辞想了想还是和男朋友一起在外面吃了晚饭。其实原本郁辞今晚是想画画的,不过离截稿还有几天、也不急在这一时,好不容易能见上一面,郁辞毫不犹豫地就把这两晚原本的计划全部都划去了。
不过,郁辞把时间都空了出来,薛忱却好像还另有任务。
公寓里没有专门的书房,不过好在卧室还挺宽敞,郁辞把书桌放在了自己卧室的窗边。薛忱洗完了澡,坐在书桌前欲言又止。
郁辞擦着头发回到卧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书桌前凳子上有些反常的薛忱,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薛忱有些支支吾吾地不肯老实回答。
郁辞也不追问,擦了擦头发又去找吹风机,刚吹了没两下就见薛忱凑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手:“我给你吹头发呗?”
郁辞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
薛忱有些笨手笨脚却格外小心翼翼地和她的一头长发奋斗了好半天,才总算是勉强完成了这个任务。
郁辞起身把电吹风放回原处,回来的时候就见薛忱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
“世乒赛打完,老何骂我了。”
郁辞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作为安抚。
“他骂我急脾气上来打球不动脑子,”薛忱把她的手拉下来握住了,显得有些可怜巴巴,“都放假了还罚我。”
郁辞反手握住他:“罚你什么了?”
虽然好像也没什么可光荣的,不过不管是罚跑也好、罚写检讨也好,对于薛忱来说应该也是家常便饭了,不至于让他这么支吾其词。想起去年那一次被罚下乡“劳动改造”,郁辞倒是也有些好奇何指导又开出了什么样特别的惩罚。
薛忱抬头望天:“老何罚我……练字。”
“什么?”郁辞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罚我练字,”反正都已经说出了口,薛忱现在也已经是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他说让我练字长长耐心,每天两页字。”
真是别出心裁的惩罚。郁辞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你还笑!”薛忱几乎是用带着控诉的目光看她,“我最怕看书写字了,老何还说每个礼拜写完他都要检查,写不好都重写。他哪来这么多空看这个啊!”
郁辞几乎已经笑着倒在了床上。
薛忱凑过去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