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莉雅脸色从进屋开始,就没展开过,说话自然也是冷冰冰的。
喜儿拍拍高三婶子只剩一层蜡黄皮肤的手,示意她不要有心里包袱。
顾莉雅如今遇到了行医生涯中的门槛,这道坎必须她自己迈过去。
如果她要继续,就让她去做吧。
不然,内心那一关怎么都过不去。
找不出一块干净的毛巾,没办法,喜儿只能去厨房烧水,一遍又一遍地烫,才达到顾莉雅的要求。
棉球这种东西,如今太稀缺了。
更别说双氧水,酒精,都是用一瓶少一瓶。
这次回来虽然带了不少药品,但都是日常所需的,根本没有想过高三婶子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洗了一盆又一盆,喜儿也不懂端出去多少盆血水。
从开始的恶心,到后面麻木。
只是在第二盆的时候,就将白开水换成了空间的泉水,金毛烧开了。
如果能让顾莉雅成功的机率高一点,高三婶子的伤痛少一点,这点忙喜儿愿意帮。
在她们断断续续地谈话中,真相也被一点点剥离开。
愤怒,不可理喻,痛楚……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做完手术第三天,婆婆就逼高婶子下地干活了。
他男人虽然疼她,但那是在不违背母亲意愿的情况下。
母亲一旦强势起来,他只会无措地站在那里,用高婶子的话说,就是半天放不出来个响屁来。
被婆婆用话刺了三天,实在躺不住了。
仗着自己身体底子好,开始下地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儿。
别说鸡汤了,就是鸡毛都没看见。
顾莉雅气得直骂高三婶子蠢。
她没吱声儿,自己不是蠢是什么?
婆婆虽然骂得厉害,但从不动手,自己如果躺在床上不下来,她又能怎么样?
“她会断你的粮。”喜儿的话成功让两个女人都闭了嘴。
沉默两秒,高三婶子继续讲。
结果一下地就没玩没了,婆婆是从来不干家务活的。
家里内外全都是高三婶子忙活,这三天下来婆婆累得腰酸背痛,再也不愿动弹。
躺在床上装病,她儿子极为孝顺。
每天饭菜都是端进去给她吃的,但家里饿得嗷嗷叫的猪要喂呀!
还有下蛋的鸡是家里唯一的进项,也要伺候啊。
两个女儿虽然也能帮忙,但毕竟年幼,高婶子也舍不得她们太过劳累,就只能自己强撑。
不到第五天,就开始出血了。
高三婶子吓坏了,跟高三叔说,自己不能再干活了,不然这钱就白花了。
人家顾医生为了自己,还专门跑了一趟上海买那个支架,人情还没还人又坏了,到时候可咋解释啊?
看着媳妇儿裤衩子上的血渍,他也怕了。
这个女人为自己操劳了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要是真病没了,去哪里找这么媳妇儿去啊?
孩子还年幼,到时候找媳妇儿也不好找啊!
不懂他是怎么跟婆婆讲的,反正高三婶子还是躺下休息了。
没过几天就开始过年了,家里也越来越忙,婆婆又开始挑刺儿了。
说她娇气,故意躲懒,不过是女人的经血,在儿子面前娇生惯养什么的,讲了一大箩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