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时的东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拿吃的给家里侍奉孩子们取名。不过反正这些孩子不是没爹没妈,就是从外面被卖进来的,本来就鲜少有个正经的名字。
“后来呢,你师父替我查到我的本家姓谢,才给我取了一个音律的‘律’字。”
“哟,大将军倒还真是睡得快醒得也快。”大徒弟阿沥白了谢律一眼。
什么玩意儿?又敢对你师公大不敬?!迟早有天收拾你,给我等着!
谢律不去理他,转脸笑吟吟看向慕容纸:“呐,阿纸,说起来,饭点还有多久到?突然觉得腹中有几分饥饿……对了,那个那个,你那边的桌上摆的那是桂花糕吗?”
“……”
“好感动!我们阿纸真是贤惠极了。过了那么久,还记得为夫最喜欢吃桂花糕!”
慕容纸感觉忍耐已经几乎到了极限:“谢律。我之前已说得很明白了,我听雪宫并治不了你的蛊毒,更救不了你性命。”
“嗯,我早就知道了啊。”
谢律边点头边从床上磨蹭着下地,拖拉着他那难穿的鞋子直接僵尸跳状直奔桂花糕而去。
“既然早就只……你此番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嗯?”好香,好吃。
“十年不见,你突然回来,总不能是一时兴起吧?!你究竟有何目的?想要什么?是谁指使你来的?”
哎,哪有指使我啦,我真的是单纯来道歉的啦!
不过现在嘴里面都是桂花糕没法说话,你等我咽下去先。
呃,噎住了,噎住了!水!水!
“吃吃吃!切,吃相那么难看,不如撑死算了!”
谢律皱着眉余光往慕容纸身边一扫,果然扫到大徒弟充满怨念的眼神,也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就着热茶好容易吞下一口糕,直接对慕容纸一脸认真道:“没有啊,阿纸,没什么别的目的。”
“没有?”
“嗯,我就只是想你了而已~”
慕容纸愣了愣,目光一飘,脸色发白地低下了头。
就在谢律以为单纯善良的听雪宫宫主又信了他的屁话的时候,就见慕容纸冷着脸轻启朱唇,从紧咬的牙根里漏出一个字来。
“滚。”
说罢,一把拎起了谢律的后襟,一路提废品一样提着镇远大将军这么个大活人,穿过听雪宫空荡荡的卧室、长廊、后厅、前厅等谢律十年不见的熟悉景致,最后把手里还平稳地托着一盘子桂花糕的大将军重重扔在了朱红色的大门槛边上。
中途除了撞见一大堆僵尸仆外,还撞见了听雪宫的小徒弟夜璞。
那夜璞看着也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了,生得皮肤较黑,但是五官长得比大徒儿阿沥还要精致好看。尤其一对明月猫眼,活生生一个夜色美人。
他似乎不像阿沥那样喜欢一惊一乍的,但是看到慕容纸气势汹汹地拎着谢律往外走,也忙默默丢下手中的药草跟了过来。
“疼疼疼啊……”谢律一手托着桂花糕,一手摸着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一片生疼的屁股:“哎哎哎?阿纸,你这是要赶我走吗?可刚才不是说过要把我永远留在这里,以后死了还要让我当你的贴身小干尸吗?”
“滚!”慕容纸额上青筋略显,一脚踹开他身边的半扇宫门。
门外飕飕夹着冰雪,寒风吹得谢律一个激灵。
“哦,那、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真走啦……”
这个……虽然到此一行,整个儿情况和自己的初衷完全不一样,但是看起来,慕容纸反正也收了徒儿也有人陪,应该是过得还不错的样子?
对于当年自己背叛的事情,虽然也没明确表示原谅,但既然没杀自己,还这么大度让自己“滚”,看着内心应该多半也都释怀了吧。
所以自己应该是可以从此了无牵挂……
谢律刚踏出门槛半步,又讪讪缩了回来。
“那个……好冷喂!哈啾——能、能问您这儿借件厚重防风的衣服么?另外,虽然还蛮羞于启齿的,但其实我呢……盘缠好像也不太够了。”
“……”
“阿纸,你看这天寒地冻的,连个狐狸披风都不给,你夫君我绝对会在半山腰冻死的啊!再说,我是真的有点饿了,不如先留我在此吃顿便饭再让我走?那个,我很想吃烤肥鹅,糖醋蹄髈也不错,要是能再炒个丝瓜蒸个糖窝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