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泡半个时辰应该就能全好了。”
他从水中抬起一只手来。那手背已不似之前一般青紫可怕,只剩下一些红色的印记和少许斑驳的血点。
“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以前明明不会这样的!现在怎么变得那么严重了?只是下山两三个时辰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慕容纸垂眸,缓缓道:“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说什么?”
“一直都是这样的。”
“哪有!不可能!你以前明明……”
谢律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以前慕容纸陪他下山去夜市逛街看灯,每次也都会如这般浑身青紫出血疼痛难当,也都需要在哄他睡着后,偷偷泡到这红药池里疗伤。
只是慕容纸从来都没舍得让他知道而已。
“阿纸,我、我……”
慕容纸别过脸去,手则被跪在池边的谢律紧紧握住。谢律捧着他那带伤的手按在胸口,眉心深深纠结,再看向慕容纸时,已然难掩的满目心疼。
慕容纸却只冷笑了一声:“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我……”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那么容易动容,只为这种区区小事而已……你看起来竟都要哭了?”
谢律茫然点了点头。全然不似之前一般嬉皮笑脸,同时也有些不太不明白,慕容纸此刻为何会是那般一脸冷厉。
“阿纸,过去……都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我若知道你原来竟对我如此,我、我绝不会……”
握在心口的手被恨恨抽走,只见慕容纸满脸的嘲讽。
“‘若知道我原来竟对你如此’?呵,谢律,我当初对你有多好,你真就不知道?只是未曾见我忍痛陪你下山而已,而我那时对你的真心诚意,对你其他的种种的好,你都敢说你不曾看到过么?”
“阿纸……我、我……”谢律一时语塞,脸上火辣辣的。
“满口都是鬼话,我……不会再信你。谢律,事到如今,你不必在我面前做戏!当年你言而无信弃我而去,现在就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便是再有千种理由万般解释,有过当年之事,我也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阿纸,我知道了。你别生气——你、你别哭啊!都是我的错。”
“你别碰我!我没哭!”
“阿纸……”
“谢律!”慕容纸恨恨抹了一把自顾自落下的泪水,咬牙道:“这已不是十年前!我已不是当年那个慕容纸了!你尽管在我面前做戏,到头来我也什么都不会给你!”
“没有没有!我、我此番来,真的没有想过要你的什么啊……”
“你没有想要什么?!”慕容纸呵呵苦笑了两声,又捂着前额惶惶然落下泪来。
……
那夜,谢律躺在床上,少有的辗转反侧。
大半夜的,慕容纸陡然惊醒,床边木木地杵着个抱着枕头的大活人。
“你干什么!”一声不出的想吓死人啊!
“我……睡不着。”
谢律把枕头往慕容纸枕边一放,人直接顺理成章地滚了上去。
“你给我滚下去!”
“阿纸,我是真的睡不着~”
“你睡不着干我何事?”
“还不都是你这雪山上太冷了啦!我想……我们一起睡的话,就暖和多了嘛。”
说着,手脚便都缠上慕容纸。碰触的瞬间,只觉得慕容纸的身子狠狠一抖,继而整个儿就在谢律章鱼般缠上来的四肢下不动了,就那么无比僵硬地躺着,也不出声。
“阿纸,过去种种,真的都是我的错。我虽然很想让你原谅我,但现如今其实也……真的不敢求你原谅了。”
“觉得是你的错就给我放手,身子也别乱动!”
“不放。”谢律却把头也靠了过去:“就多让我抱一会儿吧,反正抱一抱你也不会少块肉的不是吗。”
“你这样我没法睡!”
“这样啊?原来你也睡不着啊?那阿纸……要不要考虑跟我一起做点什么有趣的事情?呃,趁着我现在应该还能用,咳咳,再过几个月,估计就不中用了吧……”
“你再多一句,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谢律默默吞了口口水,不敢再没事找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