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睡梦之中的楚玉渊一惊,以为萝月听懂了自己方才说的一番话,坐正了身子,嘴唇似乎是在颤抖,“你……你背吧。”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萝月朱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背到。
听到这句诗的楚玉渊好像回到了从前他和桃之相见的那一幕,去年今日,人面如同桃花,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一眼,便万年,深深地印在脑中,再也忘不掉。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如今桃之已经化作了地下的尘土,当初如桃花般的人面也不知归向何处,可每每到了春日,灼灼的桃花仍旧会在春风之中开放,这是在记录着他们从前的记忆吗?
“不要再念了!”楚玉渊忽然烦躁起来,从地上起身,捂着自己的耳朵,顺着走廊一路跑远,不愿接受桃之早就离开的事实。
他的确恨过桃之,恨她为何是那样一个轻浮女子,果真在自己的父母死后便投奔了楚玉律,对自己渐渐疏远开来。
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不仅错怪她了,而且还十分自私。桃之牺牲了自己将自己从那个已经成为龙潭虎穴的楚城给送了出来,自己现在在除夕的夜里吃着热腾腾的饺子,而她的一缕香魂,却早已不知飘向何处。
越是这样想,楚玉渊心中的罪恶感便越是严重,趴在屋内榻上的他,泪水打湿了被褥,呜呜咽咽一夜,直至天亮。
桌上的瓜子皮还未收拾好,躺在榻上的楚玉蕤手指动了动,好在屋子里的炉火够暖和,否则昨日没盖被褥睡了一觉今日定要染上风寒,她从榻上坐起身来,却瞧见十分精神的陵风,而栖花和映雪却仍旧睡着。
楚玉蕤打了个哈欠,顺带伸了个懒腰,从榻上起身走向净脸架,问道:“陵风,有什么事么?”
陵风有些犹豫地站在楚玉蕤身后,一句话也没说,楚玉蕤正等着她开口,却迟迟听不见声音,转过头擦了擦脸,“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现在说么?”
楚玉蕤心中纳闷,陵风平日里也不是扭捏的性子啊?今日怎生吞吞吐吐的?
“三娘子,是这样的,陵风想让你进宫一趟。”陵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一般,这句话如同黄豆一样一颗一颗从口中蹦了出来。
楚玉蕤有些疑惑,什么叫她让自己进宫一趟,她怎么听不懂?
还在思虑之间,陵风连忙又摇了摇头,扶额道:“抱歉,三娘子,昨天夜里喝的酒有些多,属下说错话了,是皇后娘娘有事情想同三娘子商量,请您进宫一趟。”
楚玉蕤忍不住笑出声来,“昨日你还说那酒劲不大,今儿可算瞧见了酒的威力了吧?”
陵风嘴角勉强扯起一个弧度,尴尬地笑了笑。
楚玉蕤心中却早已开始揣测皇后的用意,平王早已被换成了十皇叔的人,没有任何威胁,皇后又让她进宫是怎么个意思?难道她还想再为自己的孩子最后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