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展屿完全没预料到这个转折,只能呆呆地“啊”了一声。
什么?火锅?不是在说春梦吗?
“我饿了,现在就想吃。”乔心怕他没听明白,又补充了一句。
展屿滞了半天,试探性地建议道,“我们……要不先解决一下前一个问题?”吃什么火锅啊!吃他多好?
“那个梦里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乔心不高兴了,又强调了一遍,“做梦很累,我很饿,现在只想吃火锅。”
……展屿欲哭无泪,他能说他嫉妒梦里的那个累到了她的自己吗?
乔心见他神情莫测的半响没有动静,以为他不情不愿只想推脱,一股莫名的委屈感油然而生,小嘴一扁,眼泪说来就来——
“我只是想吃个火锅而已,你就拉下脸凶巴巴的瞪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想干脆饿死我,再给我的宝宝找个后妈,天天合伙欺负他?展屿你混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且不说这通指责的逻辑处处都有问题,展屿明明软玉温香在怀,那因为怀孕而丰腴了些的娇躯还紧贴着自己不安分地扭动磨蹭,他不可抑制地浑身燥热,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朝某处聚集,却被她哭得心慌意乱,只能不住地哄她。
可乔心越哭越伤心,“呜呜呜……我上次在叙利亚想吃西红柿,云默都给我找来了。你要是嫌我烦了就直说,我马上带爸爸走,我们一家才不稀罕你……”
展屿听得额头上青筋直爆,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谁跟谁一家?
可看她哭得惨兮兮的,他就算有天大的火也被她的泪水浇熄了。再说,他这些日子也总结出了一个道理——
不要试图跟两类人讲道理。一类是被荷尔蒙影响的孕妇,不管她以前有多么通情达理;另一类是卧床不起的前特工老头子。
当务之急,还是要在柏林偏僻的郊区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大半夜的找厨子凑齐合适的食材,做个麻辣火锅出来。
——没有火锅,他都要被开除家人籍了!
☆☆☆
“又来干什么?怎么,该不是来告状,想说我闺女太能作了吧?”
乔安格已经可以坐起来了,看见这个顶着他的冷脸还是不时来报道的小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昨天半夜那场闹腾,他都听到动静了。原本还以为是乔心有什么不好,吓得他招来了护工询问情况,得知只是她吵着要吃火锅时,不由哭笑不得。那丫头还真是很少这么任性……
他索性躺回去不管了,让那小子操心去吧!不可劲儿折腾折腾他,他搞不好还以为女人生孩子有多容易呢!
当初他妻子怀孕时,他忙着出任务,都没有好好的陪伴她,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无论他再怎么追悔,也无法重来。如果不是跟了他,她应该还好好的活着,有完全不同的人生吧?他的女儿,可绝对不能挑错了人,赔进去一生。
展屿昨天被折腾了大半夜,派人连夜去柏林,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总算是从被窝里挖起来一个川菜师傅,做出来了火锅,可乔心已经哭累了又睡着了……
看着她眼眶泛红长睫挂泪,还无意识地护着高高凸起的肚子侧躺着的样子,展屿满心只有怜惜,哪里有什么抱怨的心思?
“这从何说起?”展屿一进门就被扣了个企图打小报告的帽子,不由头疼,“心心怀孕很辛苦,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没有照顾好她,我以后会更加注意的。”
乔安格在心中轻哼一声,算这小子识相,应对得还算马马虎虎!
他又询问了几句乔心的情况,正要赶人,却又听展屿道,“有件事情,想要请示一下伯父的意见。”
“哦?”乔安格挑起了眉毛。以他的阅历,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小子是个久居上位、惯于占据主导的人?对于他这个半路出家的所谓“长辈”,居然能用到“请示”——他是不是该受宠若惊?
“纳赛尔的组织失去了首领,这段时间在合力围剿之下,元气大伤,伯父您想必对局势了解得十分透彻,”展屿先拍马屁,又道,“这段风头基本算是避过去了。心心的孕期过半,需要一个熟悉稳定的环境休养待产,而伯父您也快开始复健了,所以,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国?”
展屿一直在试图说服自己慢慢来,可昨夜乔心无心又无理取闹的一句话却让他悚然有了巨大的危机感——他还没娶到她,不管他再怎么胡搅蛮缠,可是从法律层面上来讲,她的确跟乔安格、跟肚子里的孩子是一家人,却唯独跟他还不能算是家人。
“未婚夫”和“丈夫”虽然都是“夫”,可却是差之千里——他没有任何保障!
他必须得尽快争取到乔安格的认同。
“你说回国就回国?”乔安格偏要挑他的刺,“问过我女儿的意见了吗?”
“我和心心商量过了,她也认为回国会更方便一些,而且熟悉的环境有助于康复……”
乔安格听他张口闭口不离乔心,倒是看他稍微顺眼一点点了。当然,也就那么一点点。
听完他的话,他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要评估两方的安全状况,而展屿也立刻表态必须以乔心的安全为先,这次会面在相对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
展屿正要起身告辞,乔心却和云黙一起过来了。
当着乔安格的面,展屿很好地维持住了风度,等乔心问候完父亲,才礼貌地和她一起告退,甚至还冲云黙问了声好。
待回到房间,他已经决定揭过她跟云黙同路这茬不提了,正要开口说些别的,却发现房门被她锁上了。
乔心按着展屿坐下,自己顺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手从口袋里摸出个袋子,冲他扬了一扬,咬唇笑着道,“喏,你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