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流树嫌这样烧太慢,师兄不知道在受什么苦呢,又甩出一个风咒,火龙趁势分裂成十条,沿着树枝攀爬的速度如箭般飞快。
树终于撑不住炙烤,那两张嘴巴开始求饶,流树见烧的差不多了,才挥散火咒。
“把师兄交出来!”
树大笑了几声,流树从它嘴角的弧度看出满满的恶意:“晚了啊,已经太晚了……咳咳,你把火收起来!”
流树又划出一道火咒,凌厉地望着它:“他若是有差池,这火就可以给你个痛快的了结!”
着火的树枝被别的树枝扭断,弃车保帅,完好的树枝被全部收回,紧接着从树林里走出个女子,眼眸是两片叶子的模样,眼珠倒是正常的黑色。
她婀娜地摆着柳腰,想要把手搭在柳树身上,却被狠狠震开,不胜柔弱的倒在地上,小嘴一撅:“哼,死鬼,真是不解风情啊。”
流树冷冷瞥她一眼:“月宫桓娥也不及我师兄,更何况……”
流树意有所指的看着她的脸,对方像是被踩到痛脚,瞬间变了脸色。
树精的脸上除了两双叶子眼,皮肤就像是树干苍老褶皱,最可怕的却是脸上纠结交错的疤痕,此刻因为气愤牵扯得不断颤动,让人不想看第二眼。
树精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妖媚尽数收了,手半遮着脸,神色怨毒,几乎是咬牙切齿:“若不是丑魔作怪,论姿色我当真差不得嫦娥!”
“把师兄交出来!”不知何时,树精的脖子上架着流树的剑。
树精身子向后一退,不料剑紧跟其上,差点削去她半边脖子,那颗流绿液的头颅却笑了:“你以为我舍不得这颗脑袋,我有多少条根就有多少脑袋。”
“是么?”
剑上像泼了油般,有火苗燃成一条火线,直逼树精绿油油的脑袋。
树精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元神被烤的受不住了,咬牙投降:“好,我告诉你,你先把剑收起来。”
流树轻飘飘道:“一时半会烧不死,快说吧。”
树精瞪他一眼,被人拿捏着生死,心里愤懑还是乖乖交代:“我说了已经晚了,你师兄不在我这里,他被丑魔带走了。”
“丑魔是谁?”
“一千年多的老妖怪,是个嫉妒心极重的老女人,大概老到这个岁数……”
“大概?”
“她来谓凡山已经一千年了,至少是一千多年的妖怪。”
听到谓凡山,流树眼神微闪。
“她藏身哪里?”
树精不怀好意地笑了,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谓凡山最深处!”
谓凡山上的一切都会褪成凡物,那里没有灵力,也没有魔力,仙魔一坠到山上也只能变成凡人。
而谓凡山的最深处,那只是个传说,凡人惊惧山上的野兽不敢深入,修士则担忧会在山上遇到仇敌,或者折在凶残的野兽爪下。
最深处的灵力完全被抽尽,修士们猜测那里必定荒凉戈壁,水深火热。
流树倒没有多少惊讶,他神色平静,眼神无波,无论是哪里,反正只要师兄在,他都会去,天宫还是地狱也没差。
没能从他眼底搜索到丝毫的害怕,树精脸色有些不满意。
流树忽然垂下眼睑,暖暖的阳光打下来,微眯着眼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
“三百七十八鞭。”
树精不怀好意的笑顿住,有些疑惑,却更多感觉到一种扼喉的危机。
“什么?”
“三百七十八鞭,这是你给我师兄的,我心里一下下数着的,现在替他还给你,三百七十八的时辰。”
树精忽然嗅到了糊味,她拍打着衣服上的火苗,跌在地上不停翻滚。
“我可没打到他那么多下!”
“如果全打实了,哪有这么轻松的惩罚!”
如果烧上这么多时辰,她哪里还有命在,情急之下想起了保命符,她忍着火灼抽着气开口:“我可以带你去找丑魔,我去过那里。”
“魔怎么会将自己藏脚的地点给一个旁人透漏,哼,师兄说不可以说谎,就罚你不能再说话好了。”
他一个修士怎么会知道魔的习性,不错,那个老女人每次召自己做事都是去的谓凡山脚!她根本没见过那个老女人的藏身之处。
来不及想太多,身上的火已经烧到她目前唯一满意的头发。
树精化成原本的形状,树干已经燃了半段,没有伤到内里,火却是蔓延的太快,这么一舒展,更是给了火苗大展拳脚的空间,拍打着救火的树枝慢慢也染上炙热。
流树看着火海里翻滚的树精,转身离开去了谓凡山的方向。
烧了不知多久,干枯衰老的树枝忽然恢复了绿意,像是锁住的生机被释放出来,翠绿从干巴巴的树皮冒出枝丫。
丑魔已经兑现诺言还了自己青春美貌,看来那人已经被丑魔成功带走。
树精重新化成人形,干裂的土地上站着一个倾城的颜色,只是腰部以下尽是火焰。她的时间不多了,那些绿叶子减慢了火苗的蔓延,却不能阻止对元神的伤害。
她从腰间掏出一把木梳,火焰趁机跳上来,她浑然不觉在发上慢慢梳了起来,每落下一处,就在发稍簪上一朵艳丽到心尖的花朵来,星星点点的,含苞的,灼灼盛放的,以一种惊心动魄的,死亡为目的的惨烈,撕裂在这尽头的一刻,弥漫的血腥味道便是此花的香蕾,火蝶似乎也走了眼,飞蛾般扑上花蕾深处,化了一刻流萤。
如今见识了别人的爱护感情,她什么也不怨,她一生土木之心,不爱世人,同样也不为人爱,所有的心神独在意这张脸,死得时候也要完美!
被火簇拥的美人,身后红了半边天,风一吹,将飞蛾扑火两份同样艳丽的旖旎,一寸寸散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