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回头看看,再转回头将花羞上下端量,眉头微蹙,似有心事,道:“不知为何,总觉夫人这套装束眼熟。”
花羞左右打量下自己,这套素衣是做女儿家时常穿的,婚后服饰与之前大不相同,今日祭拜母亲才又拿了出来,眼熟?忽而明白过来:“妾身与侯爷,婚前即相识。”
施耘天指的并非这个,是猛然想起慈济寺藏经楼里的那一位,当时她从幔帐后面出来倏忽便躲进去,隐隐约约一袭素色衣裙,只是自己曾经问过花羞她是否去过慈济寺的藏经楼,被花羞否定,所以才觉得另有其人,今日越看花羞越像,前尘旧事,容不得细细叙说,对花羞道了声“等我”,便上马归了队伍。
等我。
这两个字施耘天曾几次对花羞说过,简简单单的承诺,却是一诺千金,花羞笑着挥手,目送他越来越远去,甚至整个队伍都再也看不见。
呆呆的兀自不动,杜鹃扶着她的手臂道:“夫人,侯爷很快就回来。”
花羞才醒过来似的,轻轻道:“回去。”
打道回府,一路闷头不语,一颗心半个留在自己胸膛里维系性命,半个被施耘天带走,随他大漠草原、逐鹿边关……
过了三道牌楼,距离定远侯府那朱红的大门还有段距离,即见门口拥堵着很多人,且都是青壮男子,个个翘首而待,不知发生什么事。
至门口,阿鲁将马喊停,人在此进门,马匹和车辆需从后门进入马厩。
杜鹃和青鸾扶着花羞下车,怎奈人太多竟然无法进入家门,青鸾性情颇像翠黛,叉腰喊着众人让出一条路给花羞进去。
此时大总管张存孝出来,见花羞忙躬身一边侍立。
花羞回头看看那吵吵嚷嚷的人群问:“为何聚集如此多的人?”
张存孝恭敬道:“回大夫人,挑水的老陈故乡发了大水,他惦念家中的父母妻子,想回去看看,向我辞工,我就贴了张告示出去,说府里招挑水工一人,谁知竟然来了这么多。”
青鸾接过话去:“还不是咱们府里的工钱多,所以才趋之若鹜。”
张存孝点头笑:“说的极是,不过只能留一个,挑个壮硕的。”
花羞给了点意见:“壮硕其次,主要还是看人品,虽然只是个挑水工,若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将来惹了麻烦太夫人首要责怪的就是你。”
张存孝忙道:“是是,小人谨记大夫人的话,这就去看看。”
花羞点头:“去吧。”
知道施耘天出征,这个家再无羁绊,所以脚步懒懒的,行了好一阵回了伯英院,先去看卧床的娥眉,发现照顾她的翠黛竟然不在,问娥眉,只道:“神神秘秘的,说去去就来。”
花羞轻笑:“必然又是去找宵云哥哥了,可有指派别人来伺候你?”
话才撂下,翠黛就迈步进来,听了个大致,道:“夫人说的不错,我就是去找宵云少爷。”
娥眉笑的有气无力:“没羞没臊的。”
翠黛走的急,面颊挂着细密的汗珠,得意笑道:“等下有个比我还没羞没臊的。”
花羞做吃惊状:“何出此言?”
翠黛故弄玄虚:“等着看便是。”
娥眉大胆猜测:“该不会是宵云少爷来做客?”
翠黛晃着脑袋:“比这个还没羞没臊。”
花羞只当她是玩闹,指指门口道:“赶紧让小丫头打盆清水给娥眉擦洗身子,等下我要给她换药。”
翠黛就朝门口喊:“水柔,打盆清水来。”
外面有人应了。
娥眉看着花羞问:“夫人,怎么说水柔与陶嬷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让她做个粗使丫头,合适么?”
花羞晓得她担心什么,从敞开的门望出去,那架凌霄花开的正盛,轻笑道:“想攀附,必然有攀附的本领,听闻大总管张存孝是从扫院子的小厮做起的,我倒要看看水柔是否真如她所说,依附我是为了糊口,若不是,早晚会耐不住性子。”
原来如此。
不多时,水柔端着盆清水进来,如今的妆扮素雅了很多,且都是粗使丫头该着的服饰。
见了花羞也不多言,放下盆问翠黛还有没有吩咐,没有,人就退了出去。
娥眉道:“瞧着,像是痛改前非。”
花羞笑:“怎知不是卧薪尝胆?”
娥眉愣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