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你可瞧见了,你一心想救人,旁人却不肯领情。若再磨磨蹭蹭,还想陪葬不成?”
展长生一一扫过在场百余修士,只肃声道:“我乃斩龙门下展长生,仙境岌岌可危,若有半句虚言,叫我此生道行再难寸进。信也罢,不信也罢,在下言尽于此。若想活命,便随我一道启程。”
他这般立下毒誓,顿时过半人又信了他,便有两人迈步上前道:“我愿随你去。”
随即接二连三亦有人上前道:“我愿随你去。”
柳策见状,才欲再开口,一阵劲风却突然席卷而来,一列朱衣修士自庄主居所方向凌空御剑而来,将众修包围其中。
领头的棕衣管事扬声道:“奉庄主令,妖兽作乱,任何人不得离开山庄。”
先前被展长生所救的修士悠悠醒转,此时却忽然惊呼出声:“商阙!你怎会在此?”
他双眼直愣愣瞪视那群朱衣侍从之中的一人,挣扎起身,便欲上前,却被那人一扬灵剑,剑气堪堪扫过脚尖,在青石地砖上划出深刻裂痕,那人旋即刻板肃声道:“止步。”
那修士手指紧扣,嘶声道:“商阙!我是刘忠,商阙!”
此时人群中纷纷有人出声惊唤,那管事领来的三十余修士中,倒有七八人被认了出来,俱是当初同期入山庄的翘楚之辈。人人以为那些天之骄子因得了庄主青睐,被选送入仙境做了仙侍。不想今日再见时,却个个翻脸不认人,呆若木鸡,稳如泰山,仿佛只听那管事命令行事。
许文礼大笑道:“这仙侍做得当真好,伺候成傻子了。”
人群中有人怒目而视,许文礼却不在意,只朝那管事望去,一扬手,灵剑风驰电掣直刺那人白胖面门。
那管事却嘴角带笑,不闪不避,两名朱衣的侍从已先后抄了灵剑飞身杀来,将袭来的剑气挑开。
许文礼细长剑眉一挑,喝道:“来的好!”身形如风驰电掣,直冲那两人杀去。刹那间金石交鸣,刺耳的兵戈撞响中,三人缠斗成一处。
其余修士却依旧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就连那一直同展长生挑刺纠缠的柳策也噤若寒蝉,不敢同四周剑气法宝作对。
展长生终于渐渐瞧出了端倪。
这些修士身处优渥仙境日久,竟不觉被豢养成了家畜,磨平了爪牙,消挫了锐气,竟连同人争斗的志气也消失殆尽。
展长生只得一拍灵兽袋,召出毛毛,下令去协助许文礼一臂之力。
那幼雕休养了这许久,早已全然恢复,先前被那食尸鹫惊吓时郁结的怒气酝酿已久,眼下对上这些干干净净、俊俊秀秀的青年才俊,非但全然不惧,反倒找到了发泄途径一般,旋身化作一道淡金光芒,狠狠朝一名朱衣修士头顶抓去。
展长生又飞快同布法大仙叮嘱几句,再度驱动阵盘,刹那间狂风大作,飞快化作一条龙卷风咆哮翻卷,直冲天际,将众修士护在其中。
风沙茫茫,灵力狂乱,正可遮蔽行踪。布法大仙身形一眨眼便失去踪影,展长生更取出储物袋中剩余的数十枚蝉翼,送入龙卷风内。
那些蝉翼迎风暴涨,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便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刀刃,渐渐扩大,撞碎两侧楼宇街道,朝众朱衣的侍从袭击而去。
那管事见状,飞剑往后退了数丈,喝道:“退十丈!”
众朱衣侍从依言而行,竟只退了十丈,依旧对龙卷风内侧虎视眈眈。仍有几人退得迟了些许,被风刃斩伤。
混乱之中,便有一名朱衣侍从忽地自原地失了踪影,几乎同时,显现在展长生身侧。
展长生早有预备,调转黄金枪,用枪尾坚硬棍身狠狠在那修士后脑一敲,饶是那修士凝脉修为,灵力护体,却仍是被这一敲震得护壁碎裂,神魂剧震,昏迷不醒。
那刘忠在龙卷风眼中看得真切,急忙上前将那摇摇欲坠的修士接在怀里,仍是唤道:“商阙!”
布法大仙此时亦是现身,面色疲倦,气喘不已,只得原地盘坐调息了片刻,方才上前检查。
他将那昏迷修士后颈头发撩开,那修士后颈大椎穴上,便显露出一个狰狞的青黑圆型符印来。
刘忠惊道:“这是何物?”
旁边却有一名女修惊呼出声:“这是!”
布法大仙沉声道:“正是影蝥。”
众人便不自觉离那修士远了些,生怕自己被咬一口。
影蝥乃控制神魂之物,至阴至邪,却又极其罕见,就连布法大仙亦是只有耳闻,未曾见过其真面目。
展长生却也同样在书中见过,目光便转向龙卷风外的管事,忽地喝道:“阿礼,擒贼擒王!”
许文礼心领神会,虚晃一招,挣脱几名朱衣侍从的纠缠,飞剑快速转了半圈,飞快冲向那管事。
那棕衣管事仍是笃定得很,一叠声唤了十余人名字,那十余人立时自包围圈中撤出,紧追许文礼身后将他拦截下来。
管事便自得笑道:“何必垂死挣扎,待庄主……”
他话音未落,便觉胸膛一凉,一道金光当胸穿过。
展长生不知何时已鬼魅般靠近他身后,黄金枪自背心穿透,又从胸口露出来,光洁璀璨,竟连半点血迹也未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