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一般大小的年纪,不同的是那个叫子晚的女孩总是欢喜雀跃,而那个叫做韫的女孩总是低声少言。
骊山山高水长,远远望去便是一眼无边。离崇收回飘远的神色,低低的叹了口气:“那是很久远的事了!”
十年光阴穿梭而过,而某人的身影却依稀眼前。是一种贪恋,更是一种难舍……人们常常怀念过往,常常起因于如今的不尽人意。在离崇念念不忘的那个久远往事里,是因为烙印着他初见她时一派美好的最初!而不似如今这般,在她的心底念着的却是另一个人的缱绻——那份缱绻的主人是云起,却非他离崇。
众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海岸边,原本喧哗亲昵的沙滩再次陷入宁静。带着之于过往无限的牵绊,离崇默默地站在岸边良久。俊朗的身姿面朝沧海,深邃的眼眸平和的望着远方。他便是一个人吹着海风,仿佛亘古不移的礁石。
夕阳渐远,连海面上的鸥鸟都渐渐淡出了视线。又是一个日月的轮回,以及离崇低似轻喃的叹。不知过了多久,离崇始终那般平和的望向远处。
“还是放不下么?”骊元苍老的声音想起,由远及近仿佛一道破空的惊雷。惊得离崇默然转身,有些错愕!
“师父!”离崇在看清来人之后,瞬间撩起衣摆跪倒在地,行拜敬恩师的大礼。
“嗯!起来吧!”骊山老人骊元摆了摆手,一阵掌风悄然而至,将跪倒在地的离崇扶了起来。
“师父出关……比预期早了些时候!”离崇并未回到先前骊山老人那一问,起身之后反手扶住骊山老人的手臂,恭贺道:“师父此行出关,定然是看透了骊山秘笈之巅了!”
“崇儿……”骊山老人理了理胡须,慈和地看向离崇:“你还是放不下么?”
世人闻听骊山不过是传闻中的一座世外仙境,世人听闻骊山老人不过是世外仙境里的一位得道高人。而只有亲自见过他的人,才会感慨于流言渲染也有万般无力的时候——流言再如何蜚短流长,还是没能渲染出骊山老人的仙风道骨,没能指摘出骊山的一丝奇美景致!
骊元的眸色柔和,却是带着几分问询。尽管看上去慈爱有加,离崇还是习惯性的屈了屈膝跪倒在地。那是二十年来,受教于骊元门下习惯性的尊崇。眼前鹤发童颜的老人不是别人,是当年将他收留,并养育他多年的恩师。在离崇的心底,骊山老人骊元对他恩深似海,是师如父!
“徒儿……不曾!”离崇咬了咬牙,他放不下么?可放不下……又能如何?
骊山老人驻足看了离崇好一会,却是不着急开口。老眼微眯地看着对自己拱手而拜的离崇,缓声道:“不曾?是不曾放下?还是……不曾贪恋?”
“师父?”离崇不敢抬头直视自己恩师的双目,却是明白自己在骊元面前便如同一滴晶莹的晨露。看似满腹心事,却是心事重重。此时早已被恩师一眼望尽。多说无益,何况他不知还能如何辩驳!
人前人后,他很少失态。而此时,尽管离崇在极力克制,可他修长伟岸的身姿却是有些颤抖。离崇捋了捋雪白的胡须,望向沧海的东面。离崇素来沉稳,也是骊山老人骊元自己亲自教导的门生。骊山老人骊元再次踱步到离崇面前:“东海之畔……海王花期的修为,崇儿以为如何?”
“花……海王花期的修为已然突破了花雪十重!花雪十重幻化出来的影像便可以移石挡海……他的修为自然是不可小觑!”提起东洲的花期,离崇映入脑海的自然是那也沧海之上,花期一人幻影站在黑石上的肃穆之感。
“嗯……”离崇点了点头,郑重的看向离崇缓声再次说道:“崇儿以为……落儿与之相拼,结果会是如何?”
“离落师弟……终是不敌!”离崇诚恳答道,离落的修为在当今天下已是不低。只是对于如今的海王花期而言,离落的修为还是太浅了!离落当初来骊山,本身志向也不再修行。他是为了逃避,为了寻找一处安身之所。这些年在骊山,离落过的洒脱莫名,随心所欲。寄情山水,不问骊山秘辛。如此尽管离落天赋异禀在骊山十数年,终究是敌不过苦修挣扎的花期。早年间便听说,东洲皇储花期为了摆脱花家掣肘日夜修习秘笈花雪……一个无心修为,一个以武搏命,结局自然是人人皆知的!离崇看了看自己的恩师,补充道:“师弟若是能用心,他日或许可以一争!若是哪一日他重回东洲,或许……”
离山老人摆了摆手,意思在于阻断离崇接下来的话:“落儿天赋极佳,为师倒是知晓!他与花期之间恩怨……并不是为师今日想要对你说的!你深知离落难敌海王,那么换作是你……结局又会如何?”
“崇儿与花期?”离崇微微一怔,己身在骊山修习多年。论修为已是骊山上的翘楚,只是同‘人中龙凤,东洲花期’的海王比起来。胜负却是不敢说他当然能站得上风!之于骊山老人此时的一问,离崇自然没有先前那般干脆。细想了半天,温声道:“结局……未可知!”
“崇儿是为师钦定的骊山掌门,尚且与花期难教高下!而此时的云起……却又是如何深不可测,崇儿可知?”骊山老人骊元看向离崇老眼深深,就像是在教导孺子一般忧心:“今非昔比……的又何止一个花期?”
“师父……您是说云起的修为还在花期之上?崇儿听闻……云山少主云起已然被云山禁忌流云封禁反噬,如今弃情绝爱……”离崇说着说着便已经深深觉察的自己有些说不下去。他是想说云起被流云封禁反噬之后,便会忘却他与冉子晚的过往。或许他离崇才又多了几分希望,几分能入得其眼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