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子晚又如何不知,云起当初被流云封禁反噬的因由。只是尽管他换了名讳,忘却前尘,弃情绝爱,可她依旧放不下:“师父放心……晚儿定然会护佑好自己……”
“其实,这一切都是命数。如今的忠亲王原本才是云山老族主的亲生儿子,只因看上了当今的忠亲王王妃,遂不愿修习云山秘笈弃情绝爱。这才利用天.朝玄氏之于云山的忌惮,偷偷潜入皇宫得懿德宫太皇太后的庇护,受封称谓忠亲王王侯。懿德宫的太皇太后,原本便是出身云山……当年被云朽逼迫下嫁玄氏,当时忠亲王一出现。她便直接出手相帮,盼着气死云族族主云朽。虽然最后云朽依旧尊崇于世间,却也当真是没想到自己的亲子竟然做了天.朝玄氏的王爷。经过多年找寻,十数年才得以寻得,竟然一直隐匿在玄氏的帝都城。不仅做了威风遐迩的忠亲王,还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回归云山继承族主之位。百般无措之下,云山老族主云朽原本是打算另寻他图。直到……云山老族主发现了尚在襁褓中的玄歌,他的亲孙子!云朽他出手相夺直接带回了云山!给他取名为云起!”
初见他时,他确如骊元所说……他名唤云起!从前在冉子晚的记忆深处,之于她与云起的过往只是只言片语。而如今……她忆起了一切,关于那个男人……她从未如此清晰的如在眼前。十年前,冉子晚寻找骊山!却误入雪域。差点死在冰天雪地之中,后来再次睁开眼睛……身旁便多了一个风流无匹,一脸清霜的少年。少年眉眼如画,俊朗非凡……尤其是他眉宇间犹如刀客的流云印记。那时冉子晚是上过云山的,与云起初次谋面!后来她被骊山骊元接走了,她还来不及留下更多软语。她只知道那个男孩的名讳唤作云起,她还记得他眉宇间的那抹烙印。
后来,天.朝玄氏的帝都城内,她再次得见他时,是在端郡王府的毗邻——忠亲王府的绿萝苑的松竹之下。那时的他清寒之间多了几分清雅,眉宇间的流云印记早已不再。他似乎忘记了一切,忘记他是云山少主云起,忘记他曾在云山救过一个女孩。流云印记被封尘,他便不再是云山上那个少年,他只以为他生而在此地,那时候……他说他叫玄歌!玄氏是天.朝皇室之姓氏,忠亲王是天.朝皇室唯一赏封在外的亲王府。那时的玄歌是王府唯一的嫡出世子,帝都城内,人人皆称呼其为玄小王爷!他有着冉子晚初见他时桀骜的风流,还是那样俊逸的凤目,深如墨潭的眸底……那时冉子晚那时便知道,他便是云山上救过自己的少年。玄歌也好,云起也罢……之于冉子晚,他便是不同于他人的那个少年!
“晚儿,你要知道云山云族,盘古遗宗。他们的血脉天生尊贵,却也天生冷冽。历代云山族主皆以弃情绝爱修成大集,继而守护骊山。原本云起化名玄歌避世于天.朝的忠亲王府,那时流云封禁被忠亲王亲手封尘之后,云起便将云山诸事忘却。直到后来云山老族主历尽千辛万苦才寻得云起下落,之后便一直思忖如何让云起自行突破忠亲王种下的那抹封尘。玄歌守在南暖殿十年之久,厌恶云山之心令云山老族主云朽束手无策。”骊山老人寻了一处软椅坐了上去,说出的话也显得语重心长。往事如轻烟一般袅袅,当年的旧事便如风一般飘散:“直到云朽他看见晚儿你,他才联合药王宗……给你种下女儿劫,致使你芳华不过二八。为了给你续命,以男女交合之利,以迫使玄歌自愿被反噬,让其开启流云封禁。只要开启了流云封禁,他便不会再那般的厌恶云山,之后弃情绝爱……方可归云山认祖归宗!”
“晚儿……知道!”冉子晚低眉顺目,想起在出嫁东洲花期之前。自己被药王宗传人药无伤种下情动之药,与玄歌三日三夜的欢好缠绵。如今算来已是数月之前的事,那时……她的身子便已经是云起的百般怜宠下辗转承欢,她已是他的女人!而如今当她记起这一切,云起却因为流云印记的反噬……将他与她的缱绻忘得一干二净!
“既然深知,为师便不再赘言!”骊元指了指骊山西侧的碧海之色,朗声道:“嗯!这几日便日日再去药池!”
“是……师父!”冉子晚拜了再拜之后,便顺着骊元所说的方向走去。那处之地碧海湛蓝,水汽弥漫。远远望去,便已知那非同常地!骊山幅员辽阔,美景自然也是无数。在漫无边际的骊山之地,有一汪碧绿犹如天际浩渺的湖……被世人称作是碧海。骊元先前手指指向的方向便是三生之地所在之处,三生之地便是在这碧海中央的湖心小岛。之所以称其为小岛,那是相较于碧海而言。只是要到三生之地,势必要轻舟驾船方可抵达。
重回故地,眸色远远的望向远处,缓步走到碧海之边,冉子晚站在碧海之边良久。碧海还是那般湛蓝,生烟袅袅。无波的湖面上不见半丝杂陈,清新宁静。冉子晚失神之间,碧海上便远远飘来一叶轻舟。轻舟近前无人摆渡,一如先前那般需乘船之人以内息驱策。
冉子晚缓步走向轻舟,玉手轻轻抚上轻舟温凉的边缘。三生之地,冉子晚去过无数次。如此碧海之边,她也望过无数次。只是以往她从未看得这般认真,这般难舍!
夕阳西下,暮霭红隘。廖无一人的碧海之边,冉子晚终还是踏上了轻舟,内息缓缓倾泻驱策着足下的水波。
三生之地非海角天涯,只不过以此时冉子晚的身子来说……以三生池水疗瘀,她已经足足在此地渡过来这月余的时光。或者说若无他事,她也确实很想一直待在这里……一个人宁静的日夜,日夜下不平静的心绪。这些时日她总是身处梦境,有时是在沙滩的阳光下渐渐睡去,有时候是在三生池水中渐渐梦魇……梦境弥漫,连冉子晚自己都不知,梦见了云起来了多少次!
“是有人乐而忘忧了么?”窗外一声清雅的声线缓缓响起,惊起湖面觅食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