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他推进了城门。梁无尤也不生气,沿着大街,往西湖边知府官邸跑去,一身装扮引得无数路人侧目。快到知府门前,梁无尤渐渐觉察到了异样,平日里空无一人的府门边,现在驻扎着一队官兵,打扮和守城盘查的一样,他走了过去,正待询问,却听一个声音从门内传来:“闲杂人等一律滚开,敢过来找事的,格杀勿论!”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士兵持剑逼近了梁无尤。梁无尤不明所以,朝二人说道:“二位兵哥,我叫梁无尤,是这知府家中的伙计,不信你问问院子里的人,随便一个都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知府家的伙计?还问院子里的人,你可知道院子里都是什么人?赶紧滚蛋,去别家门前讨饭去,不然休怪我刀下无情。”
这番话说的梁无尤一头雾水。连忙问道:“大哥,这院子里都是什么人?”
那官兵斜瞪了梁无尤一眼,冷笑道:“你今日讨饭找错了地方,你可是今日进城的吧,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这知府家满门被灭,已经好几天了。”
“什么?”
这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把梁无尤惊呆在原地。
那官兵见梁无尤一句话也不说,直直站在哪里,不耐烦地朝前一脚,把梁无尤踹出了几米开外,口里骂道:“什么惫懒家伙,年纪轻轻出来乞讨,滚!”
梁无尤摔在地上,浑然不觉疼痛,脑中一直盘旋着那官兵的话:“知府家满门被灭,已经好几天了!”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堂堂杭州知府,数百家眷,还有众多门卫堂客,怎么可能被人灭门,一定是这官兵看我衣冠不整,打发我的话。梁无尤爬了起来,往整个知府院子一看,却见门上和墙上全是大大的“封”字,还有官府印章,丝毫不差,如同一盆冬日冰水,从梁无尤头上泼下,刹那间全身冰冷。
梁无尤定了定神,想起了萧腾,对,既然发生好几天了,萧腾一定清楚。他也不顾自己满身是土,往萧腾家狂奔而去。
到了萧腾家。梁无尤冲进了门,刚好撞到萧腾在院里煮饭,一把过去抓住了他的肩膀,问道:“这是真的吗?张知府家被灭门了?”
萧腾见他凶神恶煞般冲了进来,也是一惊,没有答话,反而将梁无尤拉进了屋子里面,反插上门臼。转过头,只见梁无尤脸色惨白,目呲欲裂,恶狠狠地看着他。萧腾只好按助他的肩膀,哀叹了一声。
“我问你话呢!”
“梁舵主,无尤大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走后的第三天早上,有游人看见西湖边上渗透着血色,官兵来查看,查到知府府中,才发现张知府家满门被灭。三百余口,一个都不留啊,也不知道是有多惨,第一个进去的官兵都吓疯了,到现在还胡言乱语。当天下午杭州来了许多的官兵,听说是京城调过来的,在彻查此事。”梁无尤听到此话,忽又想起了林远父女,“啊”的一声,胸口一闷倒在了地上。萧腾赶紧过去把他扶了起来,抬着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又喂他喝了几口的水,才看到梁无尤气息顺畅了起来。
“我的兄弟们,姨娘们,就这样全被杀害了?”梁无尤低着头,有声无力地问道。
“莫说那一帮兄弟了,就连八位‘帮主’,也一声不吱就被杀了,灭门案发生在晚上,但是全杭州人,哪怕是打更的,都没听到一点动静。对了,梁舵主,你这段时间干嘛去了,竟然躲过了杀身之祸?”
梁无尤嘿嘿惨笑两声,“我是躲过了杀身之祸,却害死了三百条性命!”
听到此话,萧腾大惊失色,赶忙又把门关的严实了一些,方才说道:“舵主,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
梁无尤冷笑道:“前因后果我心里已经清楚了,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我这次因为贪图便宜,犯下了天大的错误,只我梁无尤一千条,一万条性命都难以弥补。”顿了顿,又说道:“我这次找你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连你父亲都不能告诉他。”
萧腾知道梁无尤必然有什么大事瞒着他,但是他们一起长大,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这件惨案和梁无尤有关。萧腾仔细看了看梁无尤,说道:“你先换上一身衣服,再商量怎么办。”说罢找出来他的一套衣服,梁无尤起身换上,就开始要走,萧腾急忙拉住他:“舵主,现在杭州城人人自危,乱成一片,况且你是知府家中仅剩的活人,你还是小心为好,我们大家晚上都不敢出门。”
梁无尤点了点头,对萧腾说道:“我有些事情,还要解决,你父亲几时回来?”
“我父亲一般天彻底黑了才回家。”
“那好,我再等片刻。你听我说,如果日后有人问你我的行踪,你就说不认识我。我这次酿成大错,自会给死去的所有人一个交待。”说着,两行热泪已经流了出来,“可恨我连他们最后一眼都没看到!”梁无尤思及过去情谊,揾去眼泪,却再也说不话来。
对面的萧腾听到这话,也流下泪来,安慰梁无尤到:“你放心吧,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我吗。我感觉你身处事中,十分危险,这个案子连京城来的人都一时调查不清楚,你要谨慎行事。”梁无尤点了点头,看着窗外再不说话,萧腾只好呆呆坐在了旁边。
天色渐黑,梁无尤打开房门,看了萧腾一眼,悄悄潜出了门外。萧腾出门一看,早已没了梁无尤的影子,不知夜色茫茫,他去了哪里,所欲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