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小姐,这可怎么好?城中张员外家的姨太太要定首饰,我便带着阿福去了,待回来时你存放在铺子里的一套翠柳如意首饰被老爷给带走了,小伙计们不敢阻拦,只得……”
前世并未有这样的事发生,钱云温婉的面颊顿时阴云密布,双拳紧攥,心里的怒意刹那间高涨,低声道:“真是欺人太甚!害死我娘,还有脸面碰我娘的东西?”
王掌柜看她沉吟一阵才缓步进去,方才的怒气竟是半点不见。翠柳如意是夫人最喜爱的一套首饰,说是要给小姐留着当嫁妆,若不是因为要离开晋州几日,小姐也舍不得离身,与她来说这般重要的东西不经同意便被拿走了,如何能不气?
点亮的烛火将整间屋子照得如白昼,钱云掀起红色珊瑚珠串成的帘子,杂乱无章地碰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贝齿紧咬着樱唇,一张艳丽无双的脸犹如涂抹了桃红更显明艳动人,哪是发怒分明是勾人来的。朱照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唇角上扬,抚着杯壁等着看好戏。
“爹为何不禁我允许擅自拿走我母亲的首饰?”
钱浩着实没想到钱云竟会不懂事至此,当着贵客这般落他的脸面,沉了脸道:“不过一副首饰,你放在那里也是落尘而已,我拿了便拿了。”
钱秀搓着手尴尬道:“姐姐别生气,我收到了骆小姐送来的帖子,想着去赴宴总不好太寒碜了,无意中与父亲多说了两句。是我的错,我不该……”
钱浩出声打断她,看着钱云咄咄逼人的目光,无谓道:“你自己有翠玉斋,想穿戴什么自是不愁,阿秀节省惯了,这么多年也未添过几件像样的,你做姐姐的何故这般小气?她戴一回就还回来。”
钱云委屈道:“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岂是外人能碰的?爹时常在我耳边念叨不问自取便是偷,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理所应当?有贵客在,我也不想添不痛快,爹把东西还给我就是。”
钱云最看不惯钱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样子,说的好听是在爹面前哭穷,若是真计较起来,指不定说了什么话才鼓动爹来动她的东西。翠玉斋的首饰多了去,他就是拿几样,钱云也不会说什么,直接将心思动到了母亲的遗物上,让她怎么能忍?仗着有老太太和爹撑腰,这般无法无天,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不成?
钱秀怎会听不出来,钱云不过是借着父亲来骂自己是小偷,登时委屈的红了眼眶,抬袖抹了抹眼睛,不再说话,盈盈弱弱惹人怜惜的娇美人模样倒是扮得十足。
钱浩来了脾气,固执地说:“五日后让阿秀送还给你就是,不过是一套死物,还这般大惊小怪,瞧瞧你这些年变成了什么样子?越发不规矩了。”
钱云声音小,话里却不留清明,朱照听得甚是有趣,不由多看了她两眼:“闻名天下的白展匠师特地为我母亲打造的一套首饰,有价无市的宝贝,更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死物?真亏爹说的出来。就连名扬天下的第一美人都对我母亲的这套首饰垂涎不得,钱秀不过是个戏子生的女儿,有何资格碰?别人不开口,还真将自己当成钱府的嫡出小姐?也不怕这等贵重的东西压散了你那微渺的福气。到了那天我倒要去看看,骆小姐是如何高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