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接连下了起来,豆大的雨珠接连砸在地上,听的人心里慌慌的。
司慕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可外面的天气依旧不曾放晴半分。
花月满将热了三遍的药举起在手里,轻轻吹着递在了他的唇边。
司慕冉顺着汤匙看见了她的熊猫眼,忍不住的就笑了:“一夜没睡?”
熬夜的女人都是很容易心浮气躁的,花月满也不例外:“知道了还问?”
这一夜虽然是平静的,但总是要留下一个值班的,司慕冉倒是睡得熟了,她却要支撑着眼皮在这里挺着。
不然若是她那个爹临时开战,她和司慕冉都搁这里面睡的跟死猪似的,岂不是难看?
司慕冉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坐起身子,接过碗,一口喝了个干净,披着衣服站起了身子。
“你直接躺进来睡吧,还是暖的。”
要是以往,花月满不会,但是眼下……
她甚至是连考虑都没有,脱了鞋子就钻进了被窝,确实还是暖的,而且异常干爽,枕头和被子上,还带着司慕冉身上的阳光清香。
司慕冉见此,笑的莞尔,顾不得自己身子的虚弱,伸手掖着她那四处漏风的被角。
“想问什么就去找沉毅,他就在门口杵着呢……”话还没说完呢,眼睛就闭上了。
她现在必须养足了精神,再过不久刘然就要来了,她虽然难受,却不想表现出来,本来就是个弃妇了,千万别再成了个怨妇。
司慕冉没有点了点头,趁着她睡熟的功夫走出了营帐。
花月满这一觉睡得真跟个死人似的,又长又熟,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一个满身泥泞的将士冲了进来。
“报——!”那将士满身是血,分不清楚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皇上,乱党已被击退,我军死三千,伤九千……”
司慕冉背对着花月满而坐,听完了战报,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
等那将士走出了营帐,司慕冉才转身朝着花月满看了过来,见她睡眼朦胧的样子,淡淡的笑了:“你倒是能睡。”
花月满朝着窗外看了一眼,阴雨的天气,让人分不清楚白天还是黑夜。
“什么时辰了?”
“再过一个时辰,祈天的新帝就要到了。”
花月满心里一凛,揉着酸疼的身子坐了起来,她竟是一觉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吗?
司慕冉取出一直在热水里浸泡着的酒,分别倒了两杯:“起来喝杯酒暖暖身子,精神精神吧。”
花月满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反正也是没什么胃口,点了点头,下地坐在了司慕冉的对面。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任由那丝丝暖流流淌于胃。
司慕冉唇角挂着淡笑,看得她入神,接过她空荡的酒杯,再次倒酒,然后又递到了她的面前。
花月满接过酒杯,笑了:“你也不怕我喝多了么?”
司慕冉轻笑一声:“从你跟着我回宫之后,就只剩下了这么点的嗜好,若是我连酒都不让你喝了,你岂不是要恨死我了?”
原来他还知道,她在那宫里被憋的生不如死。
花月满没有说话,又是一杯酒喝进了肚子里。
司慕冉看着那再次被放在桌子上的酒杯,长叹了一声,正色了起来:“阿满,是不是刘默死了,你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花月满沉默的垂着头,没有回答他这个很直观的问题。
司慕冉扯了扯唇角,苦笑:“阿满,我原本以为,把你接回来,只要我耐着性子的陪着你,你终有一日会和从前一般,可这老天爷偏偏就和我过不去,刘默就这么死了。”
他再次倒酒入杯,白皙的手背不知是因为虚弱的,还是难受的,竟是有些抖:“如果你和我中间隔着一个活人,也许你还能绕过他走回到我的身边,可眼下你和我之间却阻着一具尸体,我知道,我哪怕是等白了头,也等不到你了。”
花月满抬眼看着他:“有区别吗?我现在不是一样坐在你的对面,帮着你处理着你想要处理的事情?”
“阿满,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的,不过是你的心。”
“司慕冉,我这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你不要也罢。”
“不甘。”司慕冉口中苦涩,就连说出口的话都跟着苦了起来,“阿满,我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呢?”花月满叹了口气,“司慕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要争取就能够去得到的,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逞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