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依山自然是小心翼翼护着绿鱼,在人群中如鱼儿一样来回自由穿梭。
说书的老人年纪已然不小,看着至少古稀的年龄,可依然嗓音浑厚,吐字清晰。说实话这说书的确实有两下子,虽然其中是有夸张的成分,就连宋逸安这种厚脸皮的无赖听到也不由赧颜,但满场宾客却都是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有人给出打赏。
李枸杞忽然有些恍然大悟,不觉问宋逸安道:“他说的是你吗?”
宋家年轻宗主脸不红心不跳说道:“应该是吧。”
绿鱼白了他一眼,嗤笑道:“枸杞别信他的,当时有好多人帮他的。”
宋逸安耸耸肩,不置可否。
听着书,一个时辰很快过去,目盲老人收拾行囊,起身离去。茶馆掌柜的莫名很尊敬的将老人送至茶馆门外,驻足目送了许久后才回身。
宋逸安撇过头与宋三低声耳语了几句后,也走出茶馆。陈道明笑意深邃,与长生宗那位不知辈分的灰衣老道依旧自顾喝茶,看样子不打算跟宋家年轻宗主一起出去。
天色渐暗,青州城城南,一条巷弄里,说书的目盲老人嘴里哼着曲调,手里奇怪的拿着一杆灯笼。
突然,老人停下脚步。他并没有到家,而是前路有人拦在了那里。
拦路少年腰佩双剑,笑容和熙。
老人笑问道:“公子找老朽有事?”
拦路的少年正是宋逸安,他也不管前者看不看的见,先恭敬行了一礼,道:“小子刚刚听先生说书意犹未尽,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先生。”
也不知是不是出于礼貌,目盲老人竟也对着宋家年轻宗主恭敬回了一礼,说道:“但问无妨。”
宋逸安想都没想,脱口问道:“先生为何要点灯?”
不是说听书意犹未尽吗?
说书的老人对宋逸安这无厘头问题不以为意,平静应道:“自然是照路。”
宋逸安话锋陡然一转,继续问道:“先生认为那宋家年轻宗主真有那么厉害?”
老人先笑了笑,如实回答:“说书哪有全说实话的,况且老朽都是道听途说来的,自然不知道那宋家宗主是否厉害。”
宋逸安眼珠子滴流转动,似是又在想什么鬼主意,问道:“先生认为宋龙鸣将宗主之位这么早交于宋逸安,是否妥当?”
“这个……”目盲老人显得有些为难,摆摆手道,“妥当不妥当,老朽不好妄言,也不敢多言。”
宋逸安撇撇嘴,微微有些泄气,继续自己的第四问:“先生是否相信宋逸安生来有飞剑而来的传言?”
当初就是第一个在青州城说这事的老人想了想,语气不确定说道:“世人既然都在传,应该是真的吧。”
“先生不愧是说书的,回答问题都是这么滴水不漏,小子佩服!”
“彼此彼此。”
宋逸安蓦的开口问道:“先生姓魏?”
老人嘴角微翘,不答反问道:“公子姓宋?”
宋家年轻宗主开怀大笑,“小子就当作先生回答了,魏先生童心未泯,真是可喜。”
不知是不是真的姓魏的老人笑而不语。
宋逸安抬头看了一眼黑黑的天空,奇怪问了一句:“两百年了,青州还有云彩吗?”
说书的老人这次沉吟少许,喃喃道:“云彩因风而来,随风而去,要看天上风向的变动。”
宋逸安眸光凛冽,他慢步向前走去,右手顺势握住摇晃在腰间的若水剑,站定在老人面前三步处,语气忽然变得冷冽异常:“若给你机会,可敢复国?”
整条小巷一瞬间寂静无声。
宋三出现在小巷另一端。
这是宋家年轻宗主的第七问,之前六问目盲老人不管是不是敷衍,都给出了答案。
老人喟然长叹,之前宋家年轻宗主没出现时他还很轻快的步子在此刻突然显得很沉重。他一步两步三步走向宋逸安,然后四步五步六步走过宋逸安,直至走到小巷尽头,都没有说一句话。
宋家年轻宗主却是松开按在若水剑柄上的右手,舒心一笑。
此时青云茶馆的那掌柜的肯定也已经跟老罗交过手了,胜负已分,高低立判。
七问六答。
宋逸安嘴中呢喃,好大的一个人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