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跳下来,眼前却立马一黑,脑子一片放空,扶着桌子许久,眼睛前的黑雾才慢慢散开。
“不可以,姐姐不可以抛弃小叮当,小叮当很乖的,不可以。”
小叮当脑子越发的糊涂,却仍然坚持往前走,扶着楼梯,一步步上了楼。
二楼蓝启墨的房间里,肖莹正冷笑的看着蓝启墨。
“你以为你很厉害么,还是你想有一天,我在脸上纹上你的头像!蓝启墨,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以为是!”
随之她说话,纹在她侧脸的头像就像是活了过来般,也在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蓝启墨眼睛微暗。
“我必须去北京,我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蓝启墨斜靠在床头,不紧不慢的说着,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事儿。
肖莹心里一提,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反手将门关上,等到脚步声慢慢上楼,她才咬牙道:“好啊,我还以为你蓝启墨多么牛逼呢!”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的身体一定出了问题!
肖莹不由得咬起了指甲,能够让蓝启墨这样的妖孽主动说撑不住,势必已经是真的很危急了!
“到底是怎么了!当初,陈勇他们为什么会死!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我们那么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对方一人都没有活下来!为什么我们的车底下竟然还埋着炸弹!”
此时的肖莹就像是一个疯子,她烦躁的绕着房子,不安激动的踏着地板,她咆哮着质问蓝启墨!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任务了!搞完那一单我就可以,我就可以……”,肖莹那一向嬉笑的脸上露出一抹难忍的悲痛,眼睛通红,哽咽的说不下去,只能不断的咆哮的大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又是为什么,我在医院醒来时你不见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抛下我!”
蓝启墨闭上眼睛,紧紧的抿着唇。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没有发现车底下有炸弹,我希望我可以和兄弟一起死,而不是,而不是遭遇到比死亡更可怕的事,然后生不如死!
腹部突然猛地一疼,犹如被人用刀狠狠的插了进入,然后用力的拧了好几圈,将肠子都打了个结,疼的蓝启墨眉头低声轻叹了一声。
“肖莹,恨我吧,恨我当初把你拉出来,是不是。”
“是!”
肖莹狠狠地朝着墙壁,猛地一圈打过去,掌指关节和指间关节一下子红了起来,可是她犹然不自知般,一拳接着一拳,狠狠的打着!
其实,其实不是的。
如果不是蓝启墨发现那几乎不可闻的声响,那么他们一个队伍七个人就全部死在了东南亚!
如果不是蓝启墨,也许她早就死去了,她是应该感激的,她也是真的感激的!
可是,在每晚午夜沉沦时分,她内心的孤独啊,就不由的跑出来作祟,一次又一次的逼问自己,为什么不随着刘振一起去死!
“恨就恨吧,反正,如果时间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救你,毕竟”,蓝启墨一手捂着腹部,苍白着脸,伸手在枕头下摸索着小瓶子,一边道,嘴角勾起一抹笑,“刘振会希望你活下去的。”
“我一个人活下去?一个人办婚礼么!”
肖莹就像是疯了一般,打砸着桌子上摆设,颓然的瘫坐在地上,任由强忍着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滑,紧紧上眼睛。
眼泪从纹身处滑下,仿佛纹身上的人脸,也哭了。
“明明,明明我们要退役了的啊,本来,我们要结婚了,要结婚的。”
肖莹轻声的说着,说着她这些年的困惑和梦里出现的遐想。
可是,梦里无数次的婚礼上,只有她,没有新郎。
只有她……
“好了,别哭了,已经好久没看到你哭了。”
蓝启墨颤抖着手,将最后一粒药吞下,躺在床上平缓着呼吸,轻声道。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很青涩,刘振他说,看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
肖莹慢慢收起了眼泪,双眼茫然的看着半空中,随着蓝启墨低沉的话语,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刘振刚毅的脸庞,不由得笑了。
“嗯,我也很喜欢他。”
当肖莹打开门出去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此时她已经恢复了冷静,又是那个被称为莹姐的强大女人。
“别以为打感情牌,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说完,也不给蓝启墨说话的机会,直接反手关上了。
“呀,你怎么在这儿?”
李默然握着一个杯子,站在楼梯处看着肖莹,动了动杯子,道,“发,烧。”
小叮当又发烧了。
其实并不意外,毕竟一个正在生病的小孩子,经历了就连成年人都难以体会的人生起落,大喜大悲之后,自然倒下了。
“小孩子嘛,别担心,我等会儿让陈锋出去买些东西回来,好好补补就行了。”
肖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笑着陪李默然上了楼。
其实,李默然站在楼梯处很久了。
她听到的不多,只是在肖莹压抑不住咆哮时,听了那么几耳朵罢了。
但是,她很佩服肖莹。
那么深爱的未婚夫在自己面前死去,她还能坚持下来,活的自在逍遥,又做到心中爱着他。
可是,又有些迷茫,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心里有人,她为什么会去找那些男人呢。
搞不懂,李默然推开房门,既然不知道,索性就不去想吧。
喂小叮当吃下药之后,肖莹拉着李默然走到阳台,两人并肩坐在宽大的沙发上。
“默然,我可能要拜托你一件事儿了。”
肖莹支着头,缩在沙发里,看着天边闪闪星星,突然道。
李默然结合之前听到的,和肖莹在门口说的那些,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嗯。”
“陪蓝启墨去京城吧,他生了很重很重的病,要去那儿找药,我不放心其他人,你陪着他吧。”
找药么?
李默然突然想起第一次和蓝启墨分开的那晚上,蓝启墨背靠着树,半死不活的样子。
“好。”
生了很重的病,要去找药,那么,就去吧。
接连好几天,全部的人都在忙,只有李默然和小叮当安静的呆在房间里。
在众人的照顾下,小叮当终于痊愈了。
也到了,要出发的时间了。
李默然站在窗户前,拉开窗帘,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
“默然,要走了,下来吧。”
“嗯,好。”
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空荡寂寞的房间,和随风飘动的窗帘。
不安定的人啊,从来只会停留,却不会久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