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一场雨要等到七月份了。
而在西宁河流域,连绵的雨水从端午节开始就落个不停,从山间的溪流到西宁河的各路支流,水位线都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升高,照这样的趋势继续下去,最多六月初就会有河堤支撑不住了。
萧明楚和顾湘的订婚程序还没走完就被萧明川派了出去,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必要的时候迁民泄洪。不管怎么说,主动破堤可以提前把当地的百姓迁走,经济损失和人员伤亡都可以降到最低。
早先,满朝文武大部分都是不理解皇帝的,他们倒不是不觉得今年会有大灾,而是感觉萧明川把事情的严重性看得过度了,真的会有那么严重的旱情和汛情吗,大周开国以来从来没遇到过。
顾安之也觉得萧明川太过谨慎了,如果事情没有发展到那样糟糕的程度,那么他的这些应对措施,就是非常严重的失误。但是萧明川很坚持,他说只要坐在皇位上的人还是他,他就会这么做。
萧明川说出那句话的瞬间,顾安之有些失神,他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曾经的景和皇帝。
“如果最终的事实证明,我做的这些事是多余的,那我可以下罪己诏,但是现在,我一定要这么做。”萧明川知道人们在抵触什么,可他如果不那么做,前世发生的那些悲剧就还会重演一遍。
最后,顾安之选择了相信萧明川,他突然发现皇帝不再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了。
早些时候萧明川的旨意颁布出去,不是没有人在背后骂过他,萧明川严令不许追究此事。
不过从六月初开始,那些曾经在背地里骂过皇帝的人,开始把他像神一样供起来了。
紫金江以北的旱情越来越严重,很多地方干得连喝水都成了困难,如果不是皇帝严令改了抗旱作物,很多人家会颗粒无收的。现在地里的作物虽然也是干得不像话,好歹还是有那么点收成的。
能做的都做了,萧明川心里丝毫不敢放松,在自然之力的肆虐下,人力其实是很渺小的。
萧明楚那边就有不好的消息传来,他们在炸河堤泄洪的时候遇到了当地村民的阻挠。那些人倒是没有正面对抗,他们留在自己家里和跪在即将成熟的地里不肯走,导致萧明楚的行动没法继续。
因为一旦强行炸开了河堤,留下的人就全部都得死,那是数以千计的人命,萧明楚下不了手。
由于人手不够,萧明楚一时没法把所有人都弄走,双方僵持了将近半日。
然而就在这半日里,西宁河下游的梁涧溃堤了,淹没了万顷良田,死伤不计其数。
萧明川闻讯震怒不已,他下旨痛斥了萧明楚一顿,随即给他加派了人手,同时下了死命令,下次再遇到有人阻挠破堤,不论是谁格杀勿论。一个梁涧就够了,他绝不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从此,萧明楚变得强势了许多,凡事再不手软。有梁涧的教训在前,也没人敢在迁民破堤时反对了。你乖乖听话走了,回头朝廷会有银子和粮食的补贴,要是误了大事,那就是死罪一条。
朝廷的事情勉强理顺了,人力能做到的,萧明川全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随着气温不断升高,顾渝的产期越来越近,他的日子也是越来越难过了。
孕夫的体温本来就比常人更高些,顾渝平时算是很不怕热的人了,今年却是过了端阳就开始喊热。但是比较可怜的是,太医不让顾渝多用冰,说是寒气入体的话,会比中暑更麻烦的。
顾渝已经热得不行了,听了这话简直就是烦躁,这么热的天,他坐着不动都是一身汗水,哪里来的寒气。不过太医这样说了,顾渝也不敢肆无忌惮地用冰,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他还是怕的。
萧明川劝过顾渝,实在不行就搬去太平行宫,带上萧岭他们几个,那边要稍微凉快些。
顾渝却不答应,说他一个人没法同时照顾三个孩子。萧明川知道顾渝这是借口,他又不是自己去,伺候他的宫女太监,几个孩子的乳母嬷嬷,肯定是要全部跟去的,没什么照顾不来的。
顾渝还是不肯,他说想要离萧明川近点,一个人跑去其他地方生孩子,感觉好凄凉。
萧明川没法再说什么了,他是肯定去不了太平行宫的,只能委屈顾渝继续在宫里熬着。
由于胎儿长得太好,季宜害怕顾渝生起来不顺利,每天给他安排了不少活动。顾渝尽管身子沉得要命,可想起当初难产的经历就一点都不敢松懈,岭儿已经很可怜了,小丫头不能再这样了。
萧明川心里也是怕的,暗地里问过太医很多次,皇后到底能不能顺利生产。好在季宜说了,顾渝的胎位没有问题,他人年轻又是第二胎了,只要平时多活动,保证足够的体力,肯定能安产的。
顾渝的预产期在七月,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不料算好的日子过去好几天了,小公主还没动静。这可把萧明川给急坏了,不是已经到时间了吗,他家闺女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
季宜给顾渝把了脉,说是胎儿没有问题,让再观察两日,不行的话就催产了。
尽管季宜说了,催产对孩子没什么影响,可顾渝还是很怕,他真的是有心理阴影了。萧明川心疼不过,只能继续逼太医,既要想办法催产,还不能让皇后有压力,务必做到尽善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