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ven一直盯着卧室的门,样子专注的很。我看着他,哪怕是心里很想知道外面到底在说些什么,也不敢靠近卧室门,反而是主动跟heaven说话,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能想到外面此时定然是剑拔弩张的,生怕他们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让heaven听到,“heaven,你很喜欢.......”我不知道在heaven面前怎么称呼彭震,索性就按名字说:“刚才那个彭震,你很喜欢他吗?”
heaven扭头来看我,眼睛还是清凌凌的,他不说话,却点了头。
我心里生出很多的无奈,想着大概叶高驰说得对,基因这个东西还真是神奇。
彭震就那么粗枝大叶的来,对着heaven也不是很讨好和善的样子,可偏偏heaven就吃他这一套。简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不想在孩子面前说出什么难听话来,孩子总归会长大,到时候他自然会明白这里面的恩怨,他该自己去判断。
这让我想到了我妈妈,她当年在我耳边无数次指控父亲是负心汉,在我心里埋下了很深的偏见。如果不是如此,我跟父亲在相认之后,不会经历那么长时间的冷淡疏离。
总不能再沿袭上一代已经犯过的错,让孩子去承受不该他承受的痛苦。
我跟heaven说:“他是彭震,是......很厉害的人,你如果想要跟他玩,我可以送你去。”
我原本以为我说出这番话,heaven会欢天喜地的,毕竟刚才他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喜欢彭震给他的枪,可谁知我这话一说出口,他反而皱起了小眉头,看起来很有些为难的样子。
尽管我说的大度,可是内心里我还是有些抵触heaven跟彭震多接触的。
虽然我不知道此时外面在讨论什么,但是彭震对孩子的眼神我是亲眼见到的,他那种势在必得的样子,我太熟悉了。一想到他会抢走我的heaven,我就心急如焚。
不!绝不行!
heaven是我绝不能失去的。
我正盯着heaven发呆,卧室的门被推开,叶高驰露出脸来,“枷枷,你去送送彭震。”
这简直是再奇怪不过的要求,送彭震?要我去送?
一头雾水的跟heaven一起从卧室里走出来,彭震跟金戈站在一起,他们两个的关系,我也有些看不懂。说是仇人吧,不像,站在一起时不时的说句话,看着还挺和谐。可是要说这两个人是从前的好兄弟,气场又完全跟从前不同。
彭震看到我,抬了抬眼皮,倒是不怎么热情的模样,“走吧。”
我身边站着heaven,看到彭震他就仰着头盯着彭震看。彭震发现了,忍不住对着heaven扬扬下巴,“来。”
heaven根本都没犹豫的,啪嗒啪嗒的又跑过去。
站在我旁边的叶高驰瞬间牙疼,站在我身边呼哧呼哧的吸气。
彭震大手跟heaven脑袋瓜差不多大,双手掌一夹,就把heaven提了起来,还在半空中晃动了几下。heaven双手护着头,尖叫。
我扭头看叶高驰,怎么他们这些人都喜欢这么玩儿孩子。
“快放下!”我怒斥。
heaven细嫩的小脖子,可承受不住这样的力气。
彭震比叶高驰还是听话些,我话音落,他就放了手,heaven也就不喊了。
要是叶高驰,heaven还会骂一声瞪几眼的,到彭震这里,这些都没有了,就是眼巴巴的看着彭震。因为刚才闹过,heaven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也有水光,仰着头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
彭震毫无形象的蹲下来,对视着heaven,倒是也不笑,就那么冷着脸跟heaven说:“小狗儿,我走了,记住我们的约定。”
heaven也不说话,就转头看着地上散落的零件。
彭震有些忍不住笑,“都在,没跑,你好好拼。”
小僵尸一样的heaven果真点了头。
叶高驰看不下去了,出口说:“还不快走?!”
彭震站起来看着我,嘴里说着吊儿郎当的话,“得嘞,这就走!你是黄世仁啊,连点时间都不给。”
我被彭震看的有些害怕,扭头看叶高驰,叶高驰一贯是最反对我跟彭震接触的,今天这是转了性了?什么意思啊。
叶高驰用口型跟我说:“他要跟你谈谈。”
我心里其实还有些想要逃避的,面对彭震,我很难做到心平气和。可是......本心里我也明白,孩子都已经曝光在彭震面前了,那么我跟彭震少不得要有一番计较。
关于孩子,还有.......我们。
逃避显然不是最好的方式。
为了孩子,我也不能退缩,我点点头,迈步跟彭震往外走。
身后叶高驰已经抱起了heaven,有些不高兴的跟heaven说:“他给你吃什么迷魂药了,你跟舅舅说,舅舅也去给你弄。”
heaven怎么回答的,我听不到了。
我已经跟彭震出了门。
彭震从家里出来,脸上那种闲适的,似乎万事不由心的表情就没有了,反而变的很严肃,对我来说这样的彭震是陌生的。
也不得不承认,这四年,他其实改变了很多。
我送他下楼,站在电梯里,我们谁都没说话,只是这么肩并肩并排站着。
我能听到他浓重起来的呼吸。
心里渐渐的发虚,要是从前的彭震,不会这么沉得住气,恐怕出门的瞬间就已经开始对着我说他的心思。可是如今,不同了,他忍耐着,沉默着,显然是等我在开口。
蠕动了几下嘴唇,我竟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之间的事情早已经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的清的了。
所以他沉默,我也沉默。
这样安静的气氛里,其实很容易让人出神,我在回忆,我跟彭震曾经,有没有过这样安静平宁的时刻,显然是很少的。
这几年我在米国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忘记过去,如果不能忘记,那就淡化,最好能让一切都随风。
所以现在我要很用力的想,才能想起。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不知道彭震什么时候脱了外套,在电梯停下,我们要走出去的时候披在了我身上。
他今天穿了黑色的毛呢大衣。
不重,但是质地上乘,很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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