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谢泽从床上下来,带着手机走到了阳台。
手机上早已显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这部手机虽然经研究部的改造后音量惊人,但是如果谢泽愿意,他还是能够让它安静下来。
谢泽看着又一次打进来的电话,按了接通键。
“谢泽你到底在弄些什么啊!?”原桦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带着一股隐隐的怒气,“你不声不响的怎么就弄了个使魔出来?别人看不出来我可是清楚得很!那个连祁要真是你的使魔明个我就登门给他道歉去!”
谢泽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你不要管太多。”
“不是,什么叫做我不要管太多?”原桦简直要气笑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妖魔有多危险吧?哪怕是真的使魔也就是靠那层契约束缚着,不然的话分分钟的翻脸给你看,你倒是好,现在还养了个小妖魔在家里,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我做事有分寸,”谢泽的声音有点冷,“比起我的事情,你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家的事情。”
“算了吧,我们家那一堆烂摊子我是懒得去管了,”原桦嘟囔了两句,觉得自己苦口婆心偏偏有人就是听不进去,“你……你和那妖魔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你们俩之间的气氛都能闪瞎眼了?”
“什么气氛?”
“你别给我装傻了,”电话对面的原桦愤愤的灌了一大口酒,“这种事情,你要是真的心里有数就好了,妖魔无心,他们和人类可不一样,你别看他们有时候百依百顺的样子,说不定哪天转眼就捅你一刀。”
人类和妖魔的立场无论如何都有着千差万别,哪怕猎人觉得自己已经对某只妖魔了如指掌,到头来他就会发现,他从来没有真正的看清过妖魔。
“等等,”原桦嘟嘟囔囔了几句正准备挂断,谢泽开口道,“我记得齐家和你们原家有两个猎人在二十年前的妖魔□□中受伤,至今未醒,前段时间贺家又研究出了新的治疗方法,正在着手治疗对吗?”
原桦一愣,还是回答道:“没错。”
谢泽垂下了眼睑:“目前的治疗进度怎么样?”
“不太好吧,贺家天天捣鼓来捣鼓去,其实也没弄出什么新花样,”原桦想了想,“反正到现在也没有让那两个人睁开眼睛看看,都习惯了。”
他的语气莫名有种凉凉的意味。
“你做下准备,明天我会和连祁一起过去看看,”谢泽看着冬日的夜色,凛冽的风吹在脸上,“连祁非常擅长治疗,说不定能有所进展。”
“什么?”原桦嘴角一抽,“停停停,你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为你家的小妖魔——喂喂喂?卧槽你居然挂了!?”
电话对面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原桦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机,完全无法理解这种“你让我别挂电话我就没挂电话结果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挂电话”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他紧了紧手,想要摔手机但是心疼,手机没摔出去,只好踹了一脚桌子,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走动,觉得事情简直是一团糟。
屋内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已经是午夜时分,原桦抓了抓头发,哐的一声拉开了推拉门,穿着单薄的睡衣上了阳台,任由冷风呼呼的刮。
外面简直黑透了,一点光都看不到。
他摸了摸有点冻僵的脸,挤眉弄眼的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嘴角往下撇,低垂着眼睛看着楼下黑乎乎的灌木丛。
呵,妖魔这种东西。
原桦伸出了冰凉的指尖,轻轻的摸着胸口处的凹凸不平,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锁骨一直蔓延到了肋骨,差点把他劈成了两半。
与这道疤痕相呼应的,是一道从小腹往上眼神的伤疤,颜色较浅。
原桦呼了一口气,淡淡的白色水雾飘在空中,让眼前有一瞬间的模糊。
水雾也是水,有水的地方……
他突然蹲了下来,渗入骨髓的凉意无孔不入,温热的血液都仿佛变得冰凉,伤疤处隐隐作痛,就好像回到了它们鲜血淋漓的时候。
他把头埋进了胳膊,声音沙哑。
“完了,明天肯定要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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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谢泽在打完电话之后便回到了卧室,进了卫生间,用凉水洗了个脸。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依然是眉目冷峻,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连祁这几天给他治疗的时候,已经没有出现第一次的情况,而且对于浓度的控制也提高了不少,每次都掐在他的临界点上。
这样不过几日下来,成效已经能够明显观察到了。
他之前也寻求过此类治疗,多年下来,也算是获得了些许的进步,但是连祁这短短几天的治疗就能够比得上这么多年累积的成果,甚至还有所超越,不得不让他感到惊讶。
更让他惊讶的是,每次治疗过后,他的心中总是会生出一种……不希望他的精神后遗症太快痊愈的想法。
谢泽定定的站在黑暗之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而几步远的床上,原本熟睡之中的连祁微微睁开了眼睛,红芒闪过,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似乎发出了一声无声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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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原桦的预感还是很准确的。
当第二天早上,他把自己给裹成了个球,带着瓮声瓮气的语调和生无可恋的表情面对连祁和谢泽的时候,受到了连祁毫不掩饰的嘲笑。
原桦瞪了瞪眼睛,还没瞪到正主,旁边谢泽又开始制造冷气,原桦打了个大喷嚏,兴致缺缺的领着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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