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破云而出,金光万丈,倾泻而下,砖石道的尽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野荒郊地。
泥泞的乡间小道上,刘希纵身疾行,晨风扑面而来,使得衣衫猎猎作响,却吹不干他额头上清晰可见的汗珠。
此刻,他心急如焚,倘若是不知晓还罢,便可一走了之,但偏偏又遇到了那陈屠子,听得个真真切切。
这番,刘希哪里还能安然离去?
子不杀伯仁,伯仁因子而死,昨夜将那郭明亮吓得屁滚尿流的正是他刘希,想来那眦睚必报的小人要因此多加折磨那对苦命母女了。
念及此处,刘希便又多了几分的担忧,恨不得插翅飞到破旧的小院里,护住那孤苦无依之人。
“哒哒哒!”
身后马蹄声阵阵,稍后传来呼喊之声,“公子,公子,请留步!”
这似乎是在叫他。
止住身形,刘希转过头,一匹黑马飞驰而来,骑马之人正是先前吃早膳时所遇到的大汉。
青筋暴起的双手狠狠的勒住缰绳,黑马在刘希身前两丈之处停了下来,马蹄扬起了,高亢长嘶。
大汉那满是横肉的脸上有些潮红,胡须上挂着的汗水在阳光下泛出五彩晶莹之色,看来他是追赶了一路。
或许是察觉到刘希眼中的戒备与疑惑,来人胡乱的抹了一把汗水,露出个笑脸来,“公子,此处离郭家庄甚远,所以在下匆匆赶来,打算将这匹马送与公子代步。”
见刘希不为所动,他又是笑了笑,“孙某并无恶意,只是觉得公子一身侠气,颇为心服。若是公子不嫌弃,待办完事情,便到四方县庆丰酒楼喝上两杯水酒。”
说完,对着刘希抱了抱拳,继而转身离去。
魁梧的身影渐行渐远,那毛发亮丽的大黑马则是独自的吃着路边枯黄野草,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响鼻。
看来他是想结交自己。
刘希低声道了一句,对这大汉,也不过是先前听了他的一些好勇斗狠之事,论起来,对方不过是个市井之徒。
只是自古仗义多屠狗之辈,说不定,这人值得一交。
暗自思量了少许,刘希也不矫情,径直的跃身上马。
马蹄飞踏,踩碎一地的瑟瑟秋风。
人迹罕至的小道上,刘希一骑绝尘。
照着记忆往回走,穿过曲折蜿蜒的泥路,绕过几条娟娟而淌的细河,不远处,田野的边上,低矮的农家小院映入眼帘。
柴门昨夜被毁,所以刘希可以清楚的看到院子里人影憧憧,那臃肿肥胖的身子负手而立,而他的身边,一群黑衣恶奴拉扯着柔弱无助的吴双儿母女。
隐约间,还有悲切的痛哭声。
这还得了,刘希当即在右手握拳,击在了马背上,顿时,大黑马吃痛的鸣叫着,撒开了蹄子往小院冲去。
“嘶……”
径直的从那简陋的篱笆上穿过,柴屑飞扬中,刘希猛地攥紧缰绳,大黑马前蹄扬起,仰首对天长鸣。
他这突然出现,犹如从天而降那般,院子中的黑衣恶奴皆是愣住了,而那裹着紫色提花长袍的郭明亮则是吓得脸色发白,身上肥肉止不住的颤着,短粗的小腿快速的往一边跑去,待走到两个方脸的精壮汉子身后才停了下来。
“就是他,给本公子杀了他!”
郭明亮脸上的肥肉挤到一起,黄豆小眼中尽是恨意,指着刘希,声嘶力竭的怒吼着,模样颇显狰狞。
他这一发话,二十多黑衣恶奴便要朝着刘希围过去,手中拿着长刀,匕首,短剑、铁杵等各式各样的杀人越货的器具。
而立在郭明亮身前的两个精壮汉子则是随意的动着身子,那噼噼啪啪的骨头响声在小院中显得尤为刺耳。
这架势,像是在显示他们是独一无二的高手。
当然,刘希并没去正眼看这些人一眼,纵身下马,便朝着跌坐在的吴双儿走去,此刻,小女孩双眼红肿,哭得跟个泪人似得,不断轻声唤着怀中已经闭上了眼的吴秀娘。
还是来晚了。
见到这一幕,刘希只觉得怒火腾得从心里冲到了头皮上,扭过头,冷眼盯着那郭明亮。
被这番他盯着,后者顿时只觉得后背莫名的生出寒瑟之意,当即又嘶吼起来,“快,赶紧杀了他,本公子有重赏!”
他的话音刚落下,面上满是贪婪之色的恶奴呼啸着扑向了刘希,像是在他身上看到结结实实发着诱人光芒的银锭子,因而出起手来皆是狠辣阴毒,一时间数十把兵器铺天盖地朝着刘希袭取,招招阴狠,直对他要害。
“滚!”
一声冷哼炸雷般的响起,稍后郭明亮便觉得凭空生出一道凉风,再回过神,耳边惨叫声不绝,那些刚才还勇猛异常的黑衣恶奴无不飞落数丈远,口中吐着鲜血,想来是活不成。
这场景一出现,他身前的两个汉子顿时双股战战,其中一人更是跌坐在地,哪里还有半点高手的样子。
见刘希一步步走来,郭明亮当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十数步,身上赘肉颤抖的越发厉害,布满血色的小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惧怕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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