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真,入口嫩滑,香味连绵,是那不可多得的人间美味。
三人吃着,那老汉便搬了凳子,坐在一边,朝着巷子口望去,浑浊的目光变得深远悠长。
似乎在守望着什么,也或许是在等着食客。
带着寒凉的秋风吹来,撩动着木炭下窜起的火苗儿,也吹散那大锅中不断翻腾的汤饼。
马绣将碗中的最后一滴汤汁给喝完,见刘希与吴双儿正盯着他看,不由得低笑两声,“吃完后倒是觉得有些热乎了。”
说道,将桌边纸扇摇开,朗声道,“老伯,结账了。”
“唉……”
一声叹息幽幽响起,和在渐急的秋风中,很是凄凉,却又转瞬间没了踪影,彷佛是耳边出现了幻听一般。
刘希回过首,恰好见老汉转过身,眼中满是落寞神色,眼角处更是泛着红色。
“一共六文钱。”
“真是便宜。”
马绣一边从袖口中取出银钱,一边又是对老汉道,“老伯,你这汤饼如此美味,价钱却这般低,岂不是要做那赔本的买卖?”
老汉将几文钱拿起,随手的丢在铁锅旁的一个木箱子里,收拾着碗筷道,“说实话,小老儿这汤饼每日也不过卖出几碗,再过些时日,到了寒冬之时,更是无人问津了。”
“那你还怎的做下去?倒不如将铺子移到街边去,买卖自然会好生许多。”
拾掇着油纸包,马绣随口应了一句,那老汉闻言,擦着桌子的手停了下来,又是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细不可闻,却让刘希觉得其中有着道不尽的哀伤,也有着几多的无奈。
“小老儿家有一子,自幼便爱吃这汤饼,所以小老儿每每便会煮上一锅等他回来,倘若是饿着他了,我那死去的老伴儿可是要怨恨的慌。”
“原来是这番,如此说来老伯孩儿可是让人钦羡,咦,这时辰已近子时,怎还不见他来……”
“今朝,别再说了……”
察觉到不妥的刘希忙出声打断,可马绣心直嘴快,哪里能止得住他,待后其现异样之处时,话却早已经脱口而出了。
“十八年前,那不孝子跟着大军去了乌江,便没有再回来。”
沉默了片刻,老汉端着三只碗往着锅边走去,“时辰晚了,小老儿也收摊了,几位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听得这话,刘希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伤感,望着那还在翻滚的汤饼,不由得想起了老汉开导吴双儿的话来。
忘忧水,何尝不是让他来忘却忧伤的?
这汉唐之战,到底离散了多少的妻儿老少?
滚滚乌江水又埋了多少无边骨?
抬首望着星垂月盘,刘希不知为何涌出个曾经从未想过的念头来,或许,他应该做些什么,来改变些事。
只是随即想起叔父刘寒大仇未报,胸口不觉得越发抑郁,回首看了眼那道雾气间佝偻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秋风,移步继续往前走去。
身后,马绣也全无了嬉笑之色,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一起,面色沉重,不知在想着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