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重伤的刘希哪里还能伤得了洞天之境的费云。最终,剑气停在了费云的折扇之外。
如同湖面上飘渺虚幻的水汽,在遇到了阳光,氤氲斑斓之后,悄无声息的不见了踪迹。
又一次跪倒在地,刘希气喘如牛,小灵儿则是挡在了他的身前,本该灵动的大眼死死的盯着费云。
充满了恨意。
“小儿当真是可笑至极,今夜不仅是这乾坤扇,即便你与这小娃娃,老夫也是要定了!”
费云猛地合上了折扇,显然已经有了愠色。
“我看可笑至极的是你,好些年不见,老头子我发现你可当真是越来越不要脸面了,就连抢我杂家的宝物都这番义正言辞了,果真是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黑夜中,又是一番话传来,听得这句话,费云脸色变得极为阴沉,转过身盯着已经毁去大半的野树林,半晌,一字一顿的道,“拓跋老儿,你竟然还敢来这里……”
林中缓缓的走出一个身影来,却正是一身麻布袍的拓拔野,他的身旁,跟着一匹正嘴里嚼着野草油光黑亮白毛蹄子的毛驴。
毛驴上,坐着面带笑意的木易,林逸的师尊。
听到拓拔野的声音,趴在地上的马绣抬起头,轻轻的唤了一句,“恩师……”
快步上前,拓拔野查看了马绣,继而示意他不用开口,朗声又是道,“天下之大,老头子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难不成还需要你管不成,不过你说得也是,这刘汉之境尽是你们这些沽名钓誉的儒家之人,老头子我是不该前来。”
涨红了脸,费云此刻再无先前名儒飘尘之气,气急的指着拓拔野,终究只是憋出了一句,“你,无耻!”
大口喘着粗气,费云眼中杀机毕现,冷声与木易道,“你们名家是要插手今夜之事?”
“非也非也。”
从毛驴上飘然而下,木易依旧是面色带笑,指了指刘希,“并非是我要插手其中,只是我那徒儿与此子交情颇深,所以我已经是这局中人了,自然说不上插不插手之言。”
听闻此言,刘希不由心中一暖,想起了远在阳曲为他照料一切的林逸,遂忙忍痛转过了身,很是感激的与木易道,“小子刘希多谢前辈。”
笑着摇了摇头,木易示意刘希无需多言。
知晓木易是打算掺合其中,费云脸色更加阴沉了,指了指刘希,“即便如此,那又能怎样,老夫已经说了要定他了,就凭你们二人也想将他抢走?”
“那要算上我们呢?”
清脆的声音落下,秀气面庞上满是疼痛的雪绛突然身子一震,循声望去,只见黑幕中几道纤细的身影飘然而出。
翠绿的宫装,似一抹春意在夜色中绽开,来人正是大唐的长公主李云英为首的医家之人。
见到李云英,费云不怒反笑,“没想到今晚当真是热闹,连唐国的长公主都来了,这番也好,将你拿下,顺带交给汉王去处理吧!”
就在费云准备出手之时,黑夜中异象突生,刺耳的声音似利刃割裂了一秋的凉风。
“轰!”
尘土飞扬,两柄古朴无华的长剑斜插在泥土之中。
见到这两柄长剑,费云怒睁的双目中出现了凝重之意,“渊虹一剑裂苍穹,湛卢锋芒胜乾坤。”
此二剑正是渊虹,湛卢!
消失多年的兵家二尊竟然同时现世。
“既然有我兵家弟子,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又是两道黑影缓缓走了出来,待看清其中一人时,刘希觉得很是眼熟,细细看去不由大为惊讶,那人不正是他在天牢时遇见的乔老头!
虽然不见当初的老态龙钟之态,但飒爽之态下,眉眼绝对是错不了。
他竟然是兵家的尊者。
那又为何在李唐的天牢里做个守老人?
在刘希不解时,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头子劝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拓拔野笑着将费云刚才道的话还了回去。
费云虽是极为不甘心,但唯有罢手,冷笑着扫了一眼众人,“哼,走着瞧。”
哪知拓拔野又是喊了一声,“等等,你是不是忘记还什么东西了。”
脸色阴沉的吓人,费云看着满脸嬉笑之意的拓拔野,恨不得将他给撕碎,但眼下局势不利,唯有恼怒的将乾坤扇甩了出去。
“总有一天我会拿回来的!”
摆弄着手中乾坤扇,拓拔野放声大笑,“豪取强夺,不正是你们这些儒家人的一贯行事风格,老头子我等着!”
耳边听着拓拔野这声音,刘希不禁笑出声来,却不想牵扯到了伤口,加之危险已去,一直绷紧的心也放了下来,当即觉得全身剧烈疼痛万分,整个人再也难以支撑,晕了过去。
另一边,各派的高手忙上前查看门中弟子的伤势,好一会,将他们伤势暂时止住后,渊虹尊者抬首看了眼远处漆漆黑夜沉声道了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带着他们先行离去。”
很快,这被打斗而尽毁的官道再度恢复了寂静,夜风吹过,似乎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而远处,渊虹尊者瞧过的方向,摘星阁出来的老祖宗微微的点了点头,身后半躬身子的另一人很是卑谦的悄声问道,“老祖,为何要将他们放走?”
“那小娃娃会‘龙蛇九变’那必定是我刘氏一脉,既然是自家人,又谈何放与抓?”
说着,老祖宗回首望向那高耸威严的摘星阁,深深的叹了口气,“摘星阁巍巍入云,但能入第八变,登顶层之人寥寥无几,即便是七变之人也屈指可数,老夫闭关多年,也只能在九变的边缘徘徊,此子年幼如此,竟已七变,更是融通了兵家与儒家的功法,实乃千百年难得一见。我们留守摘星阁,便是为了佑护大汉,但若是大汉由实力更为强劲的刘氏后人做主,那也不是坏事。”
说着,老祖宗飘然而去,身后之人弯身一礼,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