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制的算盘珠子被噼里啪啦地不断拨动着,价值连城的金算盘头一次是用来算支出,而非收入。
“龙凤蜡烛一对,并蒂莲纹被褥一套,苏锦绣服一套……”
苏华裳一边拨着算珠子,一边用笔在册子上写了下来。
他拨弄算盘的速度极快,往往是转眼间便就翻过了几页。
突然的,如玉珠子碰的一声撞上了实金的算盘边框,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迟墨看了他一眼,就见他偏头向她看来,粼粼的眸子闪着幽紫色的眸光。
“墨儿,你说这喜帖倒是要发几张好?”
迟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张都别发就清净了。还有,请叫我迟姑娘。”
苏华裳深以为然的点头,“这样倒是能省下不少费用。”
他用手指拨了拨算盘珠子,然后道,“若是不算礼金,倒是给我们省了三百七十八两,墨儿果然贤妻良母。”
迟墨:“……”
迟墨:“苏华裳。”
这是迟墨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出他的名字。
苏华裳抬头,“墨儿何事?”
迟墨定定地看着他。
半晌,她开口道:“苏华裳,你有病。”
苏华裳毫不避讳的应下,“墨儿果真聪慧。我身上有寒毒,与我有过直接接触的人都会被寒毒侵入体内,而后封住人的三经八脉,固住血液,阻滞五感,令人卒然昏倒,陷入晕厥,最后深入身内,留滞经络、筋骨,最后——死亡。”
接着,他笑了起来,“所以,所有人才都会对我避而远之。”
他毫不在意的笑着,唇角的笑容浸着光,半明半灭。
迟墨:……我只是想说你有毛病,没想说这个。
“所有人都无法触碰我,唯独你。”
他这样说着,蓦地偏过了眼神。
迟墨就坐在他的右手侧。
他将眼神偏过来的时候背后是万丈光芒。
阳光温柔了他充满了棱角的眼神。一瞬间,他的目光安静而温柔,淌满了光。
“所有人都惧我如蛇蝎,如猛虎,如山洪。依旧唯独你——”
他慢慢地说道,语气又轻又缓,仿佛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脆弱的玉瓷,只消他声音有一刻的闪烁就会彻底破碎。
“但是都有例外。而你,是我的例外。”
轻慢的长风拂过耳畔,吹开了她耳畔的长发。
苏华裳一顺不顺的看着她。
眼前面容清冷的女子如雪的长发倚风慢摇。
一身青衣身影单薄的女子不言不语,已将所有的从容与动容都为一人封锁。
长发吹的开她的发丝,却吹不开她固执己见的心墙。
她本有最举世无双的温柔,却已尽数葬送在一场风花雪月中。
鬼医迟墨和封三公子封丞逸的故事戏剧化的开场,又戏剧化的结束。
苏华裳不是不理世事的云清岚。
他热衷金钱,向往权力。于是关于迟墨与封丞逸的事情,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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