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霍格沃茨城堡融化在一片沉沉黑暗里。
拐杖与地面的沉闷碰撞在走廊里穿行。墙上被吵醒的画像们烦躁地抱怨着,直到脚步声拐弯上楼,哐哐当当地走来走去,最后消失在一个新的、更暗的地方。
“荧光闪烁。”
一个粗而嘶哑的男声低声念道。如豆的荧光倏尔亮起,隐约映出四周的杂乱,以及一只硬币般大小的亮蓝色眼睛。那只异常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全方位无死角——最后定在了面前墙壁上。
男人从袍子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天鹅绒布袋,一点一点地往外抽。有个发旧的边角先露出来,随后是整个尺许的画框。他小心翼翼地向前两步,把它挂到灰扑扑的墙面上。然后他又退回去,期盼地盯着它,另一只正常的黑眼睛里满是狂热。
如果有人能看见这幅情景,一定会认为男巫确实疯了。没人会盯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画像框露出那种表情,更别提黑色画布上空空如也。
但此时的男巫似乎认为等待是一种荣耀。
好一阵寂静后,终于有新的声音响起:“你做到了。”他语气平稳,和年轻的声线格格不入。
男巫立刻半低下头。“是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新的声音似乎沉吟了一小会儿。“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男巫保证。
“那很好。”那年轻的声音又道,“在那之后,你有什么安排?”
男巫毫不犹豫。“我想我应该留在学校里,直到确保计划成功。”
他满心以为这能得到更高的夸赞,但那声音说:“只为了证明你的忠诚?我看不出任何价值。”
“但……”男巫不说话了,脸颊肌肉微微抽动。他可能在思考,然而一张丑陋爬满皱纹的脸无论任何表情都显得凶神恶煞。
“那地方离禁林很近。只要接到召唤,你可以立刻幻影移形。”那声音又道。
“……主人会那么希望?”男巫有些迟疑。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补道:“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怀疑主人的能力!”
年轻的声音发出一个短促的气声,像是被逗乐了。“我能够理解你真正的意思。”他顿了顿,“很明显,他不想要别人插手。波特属于黑魔王……你只要将男孩送到他手里就好。”
男巫又沉默下去,亮蓝色眼睛一圈圈地转动着。
“只要那男孩一消失,邓布利多就会发现不对。”那声音又道,“留下只有暴露的风险;而回到他身边,你可以帮助他更多……”他突然放低了音调,轻柔,隐约的危险,还带着若有似无的诱哄:“你不想回去吗?”
男巫立时猛烈摇头。“我做梦都想!我想了十几年了!”
年轻的声音满意极了。“我信任你的工作。你将为你的忠诚受到奖赏。”他说,恢复了正常的调子,“我会向他传达这一点。”
男巫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狂喜,这让他看起来更吓人了。“多谢……谢谢您……”他激动得似乎都结巴了。
“你现在可以走了。”
男巫又退后两步,似乎终于想到了另一件事。“您让我离开,您却打算留在这里?”他不太放心地确认。
如果年轻的声音有一张脸,此时上面必定全是嘲弄:“你在担心什么呢?我是不死的。”
男巫真正信服了。他深深鞠躬,在两侧摇摇晃晃的杂物中倒行,退到门边,才转身离开。
那点微弱的光亮随之逝去,偌大的房间重新陷入了黑暗。
“哈利·波特。”
一声若有似无的冷笑响起,随即又和从来没发生过一般消失了。
直到回到女贞路4号,哈利都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的脊椎在饱受折磨后又不得不承担达力那个大块头的重量,此时正用它所能有的最大痛感尖声抗议着,但他无法在意——
摄魂怪到底是怎么回事?伏地魔派来的吗?
不不,如果伏地魔想要摄魂怪给哈利一个致命之吻,他就没有必要亲自走一趟。
……那伏地魔来做什么?因为他知道哈利是个蛇佬腔?除了他之外的唯一一个?
对,伏地魔有可能知道这点,假扮成男巫的小巴蒂·克劳奇告诉了他……
那本日记又是怎么回事?安德鲁知道伏地魔已经意识到伏地魔明白日记本的事情了吗?
“他怎么敢”?伏地魔的这个“他”是谁?莫非是正研究日记本的安德鲁?
哈利的确不知道日记到底是什么,但伏地魔似乎认为有人知道……安德鲁吗?
还有伏地魔的那两个摇头……第一次也许是哈利眼花,第二次绝对不是……伏地魔在否定日记本是个重要物品?可这根本没有意义,他们都知道他有多愤怒……
与此同时,哈利不得不注意到,当伏地魔发现日记本被毁的怒气过后,他的伤疤就莫名其妙地不疼了。
见鬼,伏地魔到底做了什么?又发现了什么?
哈利关上房门,听到他姨父姨妈紧张的声音从走廊转到隔壁,扯着被达力打肿的嘴唇苦笑了下。要不是他汗湿的T恤衫和脖子上刺眼的淤青——后者是关键——弗农姨父早就怀疑是他把达力弄成死猪一样了。
他刚刚赶跑了两个——不对,应该是一个——摄魂怪!再次从伏地魔手里逃生——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发生的,但难道没人关心这个吗?不说一个赞扬,至少一个安慰?直到现在,只有一个必须回家等待指令的哑炮费格太太,还有那个偷偷跟踪他、又没尽到保卫责任的蒙顿格斯·弗莱奇……说真的?
一只长耳猫头鹰忽地从窗户飞进房间,把嘴里叼着的一个羊皮纸大信封丢在哈利脚边,又优雅地转身飞走了。
哈利飞快地捡起它,拆开信封,抽出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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