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大恩如仇

的天竺鼠惹人欢心。

    谁都没有想到，包括江一念自己，都没有预料到《铁臂阿童木》能够在大明产生如此巨大的化学反应，江南出版社可以直接供货的地区基本上是每天清空库存，而更远的地方，比如不能当天到达的地方，则是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被抢购一空。

    听许燕妮说魔都的那位土豪老板下了五十万册的订单，自己个儿已经包了一辆动车，带着抢货大队蹲守在一家工厂外面，货一做好立刻冲上去抢货，抢到手塞满车就开往魔都待售，乐此不疲，似乎完全不把自己的投入和成本算在里面。

    当然，要是没有一定的销售热度，傻瓜才这样做。

    这十几天里，江南出版社的三大巨头许秋池、李天复和陈文仪就没有休假，一直都在加班，许秋池来往于各个加工厂盯着做货，李天复往返于总部和各大供应商的总部，到处签合同提货，陈文仪坐镇江南出版社大楼，应对一切来意不明来者不善的外行或同行。

    江南出版社的资格太老，人脉太广，在出版业界是龙头企业之一，即使衰败，余威仍在，真正敢于撩拨其虎威的寥寥无几，更别说这只年迈的老虎似乎正在焕发生命的第二春，这个时候，没人敢对他们动手。

    而敢于动手想要动手的，似乎已经失去了先机。

    刘挺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张彦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拼死反扑的当红明星的能量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小，这更加让他郁闷，而《铁臂阿童木》创下惊人的销售成绩的消息又把他冲击的头晕脑胀，看到一脸惨白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汪海涵，刘挺真的已经没有继续骂他的力气了。

    “今天的董事会上，赵劲前所未有的出了一次风头，把老罗的一个酝酿了许久的提案给否了，还得到了不少支持，把老罗和老李气的，那个样子你要是看到了，肯定会笑的，不用加电脑特效，都是青色的。”

    看着刘挺不仅没骂反而还笑的模样，汪海涵前所未有的恐惧起来，感觉自己前十几年的恐惧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一次的这样强烈，他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刘挺所给予的，自己的命脉也在刘挺的手上拽着，只要他轻轻一用力，自己就会一无所有，变得比张彦还要干脆。

    “我……”

    汪海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想好的对策和说辞，到这里才发现一点用处都没有。

    “回去吧，盯着江南出版社，我不怪你。”

    很意外，很奇怪，刘挺把汪海涵赶出了办公室，从头到尾，没有骂过他。

    汪海涵呆呆的站在门外好一会儿，才木然的迈开脚步往回走。

    一直到坐上自己的豪车之后，他才逐渐的缓过神来，这一刻，他甚至开始羡慕起了张彦，羡慕张彦从跟着刘挺的一开始就认清楚了刘挺的面目，所以一直以来都在暗地里四处活动积攒力量，准备脱离刘挺的掌控，要是站在张彦的角度上来说，汪海涵还挺同情他的，因为张彦一直都在做自己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跟着刘挺的确有好处，但是就像所有跟着师傅走出来的人一样，占据了先天优势，却也背负上了一辈子的债，一辈子不能违抗某些事情，否则就会失去立身之本，有些时候这沉甸甸的债甚至能把人给逼疯，一直到死才能有所解脱，甚至于到死都不一定能解脱！所以，小恩小惠无所谓，但是施大恩于人，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也难怪张彦化最初的感恩为深深的仇恨，挟恩图报，是对人的尊严最彻底的打击，有些人干脆的就萎了，比如汪海涵自己，有些人则在日复一日的迷茫和恐惧中慢慢的转变，从深深的感恩，变为深深的仇恨，开始想要通过极端的手段把这个生理和心理上的障碍彻底的抹掉！

    大恩如仇！

    此时此刻，汪海涵正视了自己的内心，自己不过是太恐惧他而已，以至于那份早就浓烈的化不开的仇恨被忽视了。

    不过张彦还是太年轻，太沉不住气，如果继续虚与委蛇一段时间，哪怕等到自己也有了现在的觉悟，或许……

    汪海涵赫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后视镜上那属于自己的惊骇欲绝的面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