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连忙站起身介绍道:“这位是杜副市长。”
带着浓烈江湖气息和习惯的周、郭俩连忙躬腰道:“市长好。”
“老周,你觉得四合符真的有用吗?”杜柏青迫于未知力量的诡异压力,有点束手无策的空虚,此刻任何能整治虫蛹的方法他都想多了解一些,便直入话题问道:
“那符印……真能镇住虫蛹?”
“能,当然能。”周伯的口气显得很坚定。
杜柏青的脸上刚掠过一丝喜悦,不料周伯却又道:“我初时确是这样想的。”
“那……现在呢?”杜柏青微笑着,仍抱着一丝希望。
“现在觉得我们根本就不是圆筒的对手,”周伯略作沉吟,又道:“来去自如、无影无踪、想杀谁就杀谁,而且杀人的手段不单凶悍还招招都变着花样,……这已经不是我们拜治的神鬼道上的行头,这种力量已经不是我们空间能做得到的能奈了。”
“空间?”赵若茹像悟到什么似的追问道:“爸,这话怎讲?”
“不是吗,”周伯接着道:“我师傅三十年前就对我说过,世界分三层,就是天堂、生界和地狱,每一层都有着无限的空间。我们生界的空间虽然庞大无边,其实只有人、鬼、神三界。对于圆筒横行无忌、杀人如拈小草的行为来说,人界就不用说了,是绝对没这般天马行空的能奈。至于鬼神就更不会了,因为它们讲究的是用时间来换空间再得生死结果,德善、丑恶、因果、报应的综合……人的生死是有门道有轨迹可查的,我们只需找到合适的工具,在合适的时间段内、方位上做合适的动作,符印就可封闭邪灵轨迹和限令歪信门道了,所以符印在人鬼神的共同空间内能够起作用。”
一直话语不多的戴玉问:“合适的工具,怎么知道什么工具才合适?”
周伯答:“合适就是根椐什么事划写什么字符,这是我们江湖的行道。”
罗素娟对周伯的说法蛮感兴趣的。“那也说明不了虫蛹不在我们空间呀。”
“这都不明白,我们要阻止司机闯红灯,立个规则司机就不敢闯红灯了。人间叫规矩,鬼神界叫符印,它们与人界也一样,区别只在于划个符印,用符印来代替人界的规则。”周伯解释着:“任何符印都失灵的话,说明圆筒不受这个空间的规则制约。”
罗素娟想想觉得有点不对头,“既然这样,你还搞什么四合符,那不是……”
“其实,我也是刚才因方sir的死才忽然悟明白的。”周伯不想被人误解自己的好意,自圆其说地解释道:“之前确是将圆筒当作鬼异灵邪来处理的,但我发现无论划写任何字符圆筒都无动于衷、不痛不痒的,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杜柏青听到这里,对符印的威力已经不寄希望了,但他对周伯的逻辑思维及推断分析还是基本认同的。问周伯:“既然符印对付不了虫蛹,老周还有其它招数吗。”
“没有,暂时没有,不过……”周伯略顿了一小会,又说:“我会想办法进入它们的空间,把我的符印贴到圆筒的空间里面,让圆筒也尝尝符印的威力。”
包括杜柏青在内,大家都觉得周伯简直是异想天开,谁也没把他的话当作一回事,倒是赵若茹像受到什么启发似的,口中不断喃哝着:进入它们的空间……
其实周伯还有一个认同者就是郭厂长,“我亲眼看见刘sir的冲锋枪对着近在咫尺的虫蛹扫射,子弹都打光了,虫蛹却连的一根汗毛也没伤着。为什么,道理很筒单,我们不在同一个空间,刘sir扫射的对象只是另一个空间的虚影而已,就像我们扫射海市蜃楼一样根本打不着边。”
“不可能是另一个空间的虚影,”罗素娟对另一空间的观点极不认同,她认为另一空间若是虚影,不可能产生那么大量的真实粘液,道:“我明白,也知道海市蜃楼是虚的折影,但浆液是真的吧,不单你们都亲眼看到了,还真真切切地在你们的眼前把方sir溶杀了,难道浆液也是虚影?折射的浆液能够杀人?”
“但浆液很快就就撤走了,”赵若茹则认为瞬间消失的物体就存在另一个空间的可能性。“那么多的浆液怎么可能在一瞬间消失殆净,大滩的浆液又去了哪里?”
“说到底,是虚与实的运用,这就是它们的能奈。”郭厂长道。
“另一空间的可能性也许存在,但那是十分遥远的事,解决当前问题才是当务之急的大事。”听完大家七嘴八舌之后,刘毅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家,道:“实在说,我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既没能力保护市民生命,又没能力去破解未知力量。”
杜柏青完全认同刘毅的说法。“远的事我们就不扯了,从今天的案情看,虫蛹这事已经复杂化了,如何破解眼前的困局,大家现在都一筹莫展。我个人的看法是千方百计减少人员的死亡,再寻找方式破解未知力量的密码渠道。”
罗素娟接过话题:“减少人员死亡的最好办法就是将蛹痕的特征、要点和规避的方法全部公开,同时通过电台、电视以及街道村巷广泛加大宣传力度,让市民发现蛹痕后别不当回事,更不要惊慌失措,而是马上报告AIS特调科并在家等待我们过去指导。这样虽不能完全避免死亡,但我相信死亡会相对减少。”
“不行,这样会引起恐慌的,不明真相的市民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到时各种猜测流言就会四起,引致人心惶惶就不好了。”杜柏青首先否定了罗素娟的建议。他为官多年,深谙为官一方确保市民安定的重要性,这也是他不可破忌的为官原则。又道:
“况且,这事如果传到省里,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玩意了!”
戴玉嗫嚅道:“就是说……不可以搞宣传?可市民都不知道虫蛹的危险性。”
“对,不搞宣传,”杜柏青习惯性地挥举着手。“大家还要做好保密工作。”
罗素娟没趣地哦了一声。
乌纱帽,杜柏青的意思说到底就是怕影响他头上的乌纱帽……刘毅想。他觉得杜柏青前面说的话虽然带着可圆可扁的官腔,但他说的那种方法也仅是政府层面向AIS特调科提出的总体要求,缺乏实际的可操作性。倒是郭厂长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未消灭虫蛹之前是很难做到减少死亡的,就说方sir吧,他本人对虫蛹的认知不比我们在座的任何人少,但他还是敌不过虫蛹的围杀,结果呢……死了!说明减少死亡是很难做到的。我倒十分赞同杜市长着力挖掘和破解未知力量的密码渠道的说法,那是真正解决问题的做法,工作重点应该放在在破解上。”
表情极度严肃的杜柏青,像是认同郭厂长的说法似的边听边缓慢地点着头。
赵若茹的手机响了,她瞄了一眼见是梅州的区号,拿起手机喂了一声。
“我是梅州交警四中队的,你是赵若茹吗?”
“是的,你好。”
“有件重要的物品带给你,刚好有警车去你市办事,便让司机顺带捎去了。”
“什么物品?”
“一本笔记本子。”对方的口气轻描淡写。
赵若茹觉得十分奇怪。“笔记本?谁捎给我的。”
“是韩警官,他指定要亲手交给你的。”
“为什么他不直接对我说,而让你……”一丝不祥的预兆从她脑海里闪过。
“他死了,是昨天的事。”
“死了?!”赵若茹几乎失声叫喊。
“是的,交通意外。”对方略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他驾驶的警车翻落了几十米的山崖。我们去救他的时候他还没断气,从衣袋里取出笔记本要转交给你。”
“……”
“我们的警车大概晚上到,司机小陈会主动联系你,注意接收。”
赵若茹觉得一阵晕沌,一时不知说什么话好。她惊诧得整个人都楞呆了,她觉得耳鼓在嗡嗡作响,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对方继续说着什么她根本就没听进去。
刘毅见赵若茹的状态不对头,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若茹,什么事?”
“死了,梅州的韩警官死了,”泪水从赵若茹的眼眶涌出,顺着她俊俏的脸颊慢慢往下淌,她哽咽着声音:“我在梅州认识的两名警官都相继死了……”
“韩警官……死了?!”周伯不相信似的杵着拐杖站了起身。
杜柏青问:“韩警官是谁?”
“是MZ市的交通警,也是未知力量协会的会员。”赵若茹介绍道:“他这人很好,心肠挺热的……我们这次上梅州,帮了我们不少忙,也给了不少方便。”
刘毅插话:“未知力量协会虽然成立才一年多,但每次开会韩警官都是第一个发言的,他搜集了很多有关数据资料,也总结了不少分析经验。他是协会里最优秀的一个会员。刚才听若茹说他要送笔记本过来,我估计内容就是他对虫蛹的调查心得。”
“我估计也是。”正拭擦着脸颊泪痕的赵若茹点了点头。
“这么好的一个警察,可惜了……”刘毅又道:“临死还惦记着虫蛹数据。”
大家都静默着望着别处,谁也没有说话。赵若茹臆想着韩警官是如何掉下悬崖的,失控?…滑落?…碰撞?……脑海里不断出现一个断层悬崖的画面。
“未知力量”的特别异象——断崖?是的,……断崖!!
序列定格在“死亡五号”!!
杜柏青站起身,肃穆着表情提议:“大家起立,AIS向韩警官致敬。”
众人立刻站起身,没有列队也没有仪式,站在原位上朝着东北方向的MZ市刘毅紧并着绷直的双腿,发号命令:“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