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数百红巾军的围观中,施施然坐到了矮几后面,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刚才催促武凯前来奉旨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武凯也入了席,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存忠,嘴里毫不客套,直入主题的问道:“李公公,你对我如今的处境可否清楚?”
“略知一二。”
李存忠微微额首,然后竟直言不讳的道:“左右不过是‘官逼民反’四字,洒家这些年倒也见得不少。”
武凯没想到这老太监会说的如此直白,丝毫不顾东平府官员的脸面,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接茬了。
却见李存忠说着,四下里扫了几眼,又笑道:“不过洒家若是本地知府,看到悟空法师麾下这等虎狼之军,怕也忍不住要先下手为强了。”
这年月当面称呼有些身份的僧人,更喜欢用‘大和尚’三字,只是武凯这满头长发的形象,却让李存忠叫不出口,只好模棱两可的用了‘法师’二字。
武凯一咧嘴,晒道:“程知府看到的怕不是我麾下的兵马,而是我手中的黄白之物。”
李存忠不以为意的笑道:“这也不稀奇,千里做官只为财嘛,有几个当官的能不爱这黄白之物?”
说着,他忽然又把笑容一敛,正色道:“恕洒家交浅言深,以如今的形势看,法师要攻下那东平府,将程知府等人杀了泄愤倒非什么难事,可这天下的官兵,却不都似这山东厢军一般废物——那西军、禁军如今正好云集河北,若是事情闹大了,旬日便能调来山东平叛!”
他身子微微前倾,脸色也严厉了几分:“法师也是明白人,千万莫要逞一时之快,反落个身死道消、英名尽丧的下场!”
说着,他又肃然冲北面拱了拱手,道:“幸则官家得知法师佛学精湛,特差老奴前来延请悟空法师进京,届时只需在官家面前立稳了脚跟,却还有那个敢污蔑法师你?日后的前程更是不可限量啊!”
这连打带拉,竟是一连换了三张面孔,如果搁在现代,这老头至少也是一老戏骨。
武凯与他对视半响,却是哑然失笑道:“李公公既然说我是明白人,那我也就干脆把话挑明了说——我领旨跟您回了汴梁,若是被皇上看重也倒罢了,如果在官家面前不讨喜,届时甭管您李公公还是程知府,只需将今日之事如实上报,我可就要窝窝囊囊的身首异处了。”
顿了顿,他又淡然的补了一句道:“若是李公公能帮我想个稳妥的办法,我自会欣然领旨前往汴梁面圣,否则,怕只能委屈公公和我一起去攻打东平府了。”
眼见武凯没有被自己的言语所惑,反而直接指出了关键所在,李存忠不由在心底暗叹了声‘人不可貌相’。
不过他敢来这里说服武凯,自然也不是全无准备,目光在袁朗、武松二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忽的问道:“却不知哪位是阳谷县尉武松?”
武松见武凯没有阻拦的意思,便拱了拱手,不吭不卑的道:“在下便是武松,不知公公有何见教?”
“前两日便听人说起打虎县尉的威名,如今一见,果然是个英雄人物!”那李存忠赞了两声,忽的话锋一转,拱手道:“悟空法师,那程知府膝下有一独生女,如今年方十五、才貌俱全,正是令弟的良配!洒家不才,愿为令弟保此大媒,也好使两家化干戈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