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餐,上班下班。可是即便最平凡最简单的生活于我而言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之所以记得那天的阳光,是因为,我终于盼到了回应,母亲大人允许我去上班,但要延川陪着。本来只需医生批准的事情到头来却是医生求着妈妈恩准才行得通。
住院后第一天上班,延川早早的接我去电台。
“柳猫猫,我小老婆丢了。”延川半开玩笑的说着笑着,事后我才知道他口中的小老婆是他曾经载过我的自行车。
“大老婆病了,小老婆也离我而去了,其实我也挺不容易的。”
“我看你开车开得挺开心嘛。”
“那是因为有你陪着。”
“柳猫猫,我们出发。”延川有印象里从未改变的乐观和笑颜,我所没有的乐观和笑颜,我始终学不会的乐观和笑颜。
延川后来告诉我,那是我第一次没有跟他抗议,抗议他自说自话的我们的关系,我是他的大老婆。
工作结束后,延川递给我一杯白水,自己却喝着咖啡。
“柳猫猫,我们私奔吧。”
“开什么玩笑,跟一个要死的人私奔!”
“柳猫猫,为什么每次我明明很认真的时候你却总是说我开玩笑。”
“因为你总说一些不可能的事情。”我没告诉延川其实我只是好怕他认真,怕他对我认真。
“那如果我是罗格,是不是就不会不可能了?”
“可是你不是。”对延川,我从来下得了狠心将冷水一浇到底。
“对,我不是罗格,我是纪延川,比罗格喜欢你更多的纪延川。你看,我总说我比罗格先发现你,我比罗格更爱你,可我却没能好好陪你。柳猫猫,对不起,当年我没打招呼就离开你。”
我感动于延川的真诚,也正在努力忘记罗格,但现在的我没有资格喜欢任何人,如果生命短暂,喜欢只会成为负担,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是我要说对不起才对。
气氛变得微妙,微妙到不知如何是好。我有些紧张,紧张到喝水缓解,要命的是,我又突然开始流鼻血。花瓣离开的这些年,我很少狼狈如今天,可是,在我难得工作的第一天,在延川面前,一如高中那年,鼻血来得汹涌来得意外。
我埋头用袖口遮掩,不想让延川发现我又流鼻血。可他是我的主治医生,我早该想到他一眼就看出我的假装。
“柳猫猫,在我面前,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逞强。”
我抬头看他,他却像高中时代那样执意拥我靠在他的肩膀,无从拒绝的强势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