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年,齐贝林,整整八年。”艾玛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满满地都是苦涩,“我已经是个二十六岁的老姑娘,可你仍然一点没变。不止是外貌和身高,就连声音也……我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解释一下的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艾玛。”齐贝林皱起了眉头,略带不满地道,“有观察我的时间,还不如先想办法保住小命。”
“保命?”艾玛轻笑一声,声音不自觉地高了一些,“克里斯和雷泽诺夫也死了,就在我们面前!他们的装备都在你手里,摸摸看啊?看看上面的鲜血干了没?”
她颓然地瘫在地上,一时间泣不成声,呜咽着道:“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齐贝林默然不语,也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吗?自从朱斯蒂娜死后,艾玛就像是失去了目标似地。他本想用一次合作无间的大委托让对方提起些精神,却不成想弄巧成拙,反而让她受到了更大地打击。
论起悲伤,齐贝林不比艾玛少多少。在这物欲横流的家园,只有老师的弟子之间还剩一点温度。他的血又未冷透,怎能不哀痛?
可现在并不是哭泣的时候。逝者已逝,他和艾玛还活着。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把内心的软弱翻出来给人看,而是在绝境里寻找一条生路。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齐贝林倚靠着土墙,有些茫然地思索着,“恐怕家园里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只能去堡垒之外吗?可就凭我们两个,能在外面生存多久?”
留下是是死,出去还是死,无论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齐贝林深吸口气,用力地拍了拍脸颊,用疼痛让神智稍微清醒一些,“留下是现在就死,出去之后一切都是未知的。也许会死,也许……会出现奇迹。”
“外面就是主矿洞,正好是逃脱小径的所在地。只要能躲过警备机器人,就还有一线生机。”齐贝林站起身,快步走到临近主矿洞的墙边,凝神细听,“如果靠采矿机器人的身体,也许能绕开敌人的视野。再不济……钢板也比血肉之躯更坚硬。”
不管怎样,只能赌一赌运气了,希望正宗欧洲人的身份能为自己带来些不一样的结局。
“在那之前,”齐贝林看了一眼就比死人多出个喘气功能的艾玛,手在腰间的文明棍和******上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取下了后者,“得先让她恢复起来。”
“艾……”
突然,墙壁之后隐约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是个女人正在“喔噢噢噢噢——”地大叫。
……这怎么可能?谁会这么无脑地去闯家园守备第三森严的地方?活腻味了么?
然而紧随其后的激烈枪声却告诉他,自己还真没听错。
“会是谁……”齐贝林突然一愣,懵逼的表情瞬间一变,“糟糕,敌人……”
主矿洞的声音那么响,是个人就能听得一清二楚,追杀他们的家伙自然也不例外。恐怕要不了多久追兵就会赶上来,留给二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艾玛!”齐贝林直接将******塞进艾玛怀里,高声吼道,“你想让我也死在这里吗!”
听到同伴的怒吼之后,艾玛空洞的眼神迅速恢复了神采,默默地抓紧了刀柄,低声吟诵着启动语。刀上的神秘符号绽放出一阵白光,瞬间便让她的身体恢复如初,连一丝伤痕都没留下——就是肚子很饿,她昨天这时候还没吃饭呢。
就这么一耽误的功夫,便已能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凌乱的脚步声。
“他们竟然没走远……该死。”齐贝林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头,顺手拉住了沉默着走向木门的艾玛,“都这时候了,你能不能少添点乱?!”
“雷泽诺夫的遗物还没触发过‘神枪’,全用出来应该能挡住敌人片刻。”艾玛平静地看着他,“我不会让你也死在我面前的,绝不。”
“还没到该你去送死的时候!”齐贝林看着面前这堵土墙,有些束手无策。和外城区与矿区的隔离墙相比,它十分单薄而又脆弱。可对两个没什么太大力气的人而言,它又显得牢不可摧。
“F@ck……”齐贝林死死地咬着牙,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隐藏在衣服下的身体凸起一块块菱形肉瘤,眨眼间便化作了黑麟。原本属于人类的指甲变得又尖又长,脊椎不停地传来阵阵难忍的麻痒。更可怕的是,他的兜帽不知为何开始向上凸起,就像……下面藏着什么尖锐的东西。
“F@ck!”
齐贝林像是在宣泄什么似地,狠狠地一拳锤在墙上。瞬间,土块被无边巨力化作碾粉,随着冲击波一起被远远抛开。
“该死……”齐贝林瞥了一眼艾玛,拉起她便钻进了主矿道。在那之前,他身上的异状统统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有眼角余光还能看到一行渐渐消失的文字。
“血脉觉醒度:99.976382%(深度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