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书,上大学!”我依然有点气冲的对他说。
他见我凶巴巴的样子,就把他修长的手指拢成拳头,在唇边抵着,冰川一样的面瘫脸勾出了一抹弧度:“好了,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我立刻警惕性提高捌佰倍。这年月,活雷锋早就绝迹了,我初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也得有防人之心吧?
他似乎会读心术般看了我一眼,眸色沉了一下,随即,他从他的身上摸出他的护照递在我眼前:“看好了,我今天正好要去办签证,所以,这东西带在身上。”
让我看,干什么不看!我又不傻,难道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于是,我睁大我的眼睛看了护照上的那个人,确定是他本人后,我也知道了这个“西伯利亚寒流”样的面瘫男人是京籍户口,名字叫庄博。
“这下放心了吧?美女,上车!不过,作为等价交换,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也应该知道你的名字吧?”
庄博依然一只手抱臂,一只手拢成拳头,好整以暇,玩味的看着我。
怪咖!我又没有问你的名字,不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吗,怎么又成了等价交换?可是,想到我妈平常老是教育我,多个朋友多条路,我还是人穷志短的告诉了他,我的名字。
他重复的念了几次我的名字后,又啰嗦的问:“是赵钱孙李的赵,夏天的夏,桐花的桐吗?”
我点点头!
庄博立刻没来由的笑了一下:“很好听、很特别的名字,让我不由就想起了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的诗句。好,我记住了,那你上车吧!今天还真是猿粪,告诉你,我以前在四川生活过好长一段时间,所以,尽管你说的是普通话,我也听出来你是四川人了!”
蓦然间,我为自己披上了一层铠甲的心,在庄博说完这句话后,那铠甲一下子就脱落了。在这异乡,自己正茫然无助,突然,有个人说他曾经在四川生活过,我一下子就感觉他亲切起来,心里也忽生一股暖流,对他居然没有了陌生感。
我坐上了他的车子,居然没有了惶恐和不安!
他又问我:“怎么这么早就来学校报到了,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学吧?”
我思忖了一下,对他说,我从来没有来过北京,想先来看看,熟悉一下这个国际大都市。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到了我要报到的那所学校门口,他刹了车,却不急着打开车门放我下去,而是把手一伸,轻飘飘的说到:“把你电话拿出来,我用用!”
我虽然心疼电话费,可是,想起这么远的路,我要是打的,不下百元钞票吧,于是,我硬起心肠,将手机递给他。
他把我的手机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看了看上面的小吊挂,面瘫的脸上又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以为他要用我的电话给什么人打,可是,他在屏幕上按了几下后,却又递给我:“拿去,我的手机号码存在里面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打我电话!”
我当即愣怔了一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看他一身裁剪得体的衣服,和开的这辆骚包的车子,我也知道,这个人身价非同寻常。可是,他为什么要留电话号码给我呢?
我的大脑里顿时打了十万个问号。
拉开他的车门,我走下车,心事重重的看着这所录取了我的大学,我不知道再过一个多月,我是否能有钱来这所心仪的学校报到。
就在我出神的看着学校大门时,庄博和他的车消失在了人群里——
我以为,此生我和他再也不会相见,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后来会和他在那样一个尴尬的场面相遇,居然有那么多的羁绊和纠结还有无数的挣扎!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那天,我在那个学校门口站了很久,我想一眼把这里的里里外外看个够,因为,我怕,我今天这一看,从此,再无和这个学校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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