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保全性命,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在四皇子兵临城下时,里应外合,你应有从龙之功,可保后半生富贵荣华。”
“原来你是来当说客的?”
“来寻侯爷时,我并没有想过这件事,可既然侯爷提起,厉某就给侯爷指条明路,明哲保身,才是立世之本。”厉出衡并不隐藏他的目的,而纪澜他心中也明白日后朝堂的走向,若是他想为高衍报仇,继续与他为敌,也要看看自己手中的权势。
“你就不怕我投了四皇子之后,挑唆他除掉你?”
“若是侯爷要报前世之仇,厉某奉陪到底。”
纪澜顿了一下,突然问道:“你前世是怎么死的?”
每个人都有命数,纪澜死得比厉出衡早,并不知道他前世的结局。
“病死的。”厉出衡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因为机关算尽,心力交瘁而死。”
“活该!”
“既然侯爷不收拾阿且,那只能再把她送回邯郸去,曲灵源当会善待于她。”
纪澜拦在他的身前,抱胸望着他,“厉出衡,你为何要把阿且送出去?你千方百计地娶她,现下又千方百计地不要她。”
厉出衡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圣人把我召回京城,其实是为了除掉我。”
纪澜闻所未闻,“你在江南政绩突出,一连使户部和工部的贪墨案被查出来,又有江宁侯私自囤兵一事,对大梁是有功之臣,他又怎会杀你?”
“这就是侯爷的天真了。江宁侯乃是圣人的亲舅,包氏被夷了三族,若是太后在世,怕也是在此列。而江宁侯此等大罪,当是灭九族的大罪,而之所以只夷了三族,是因为他也在九族之列。圣人来日驾崩之时,又有何颜面去见在九泉之下的太后。所以,他势必要除掉我,为包氏报仇。”厉出衡在除掉江宁侯的时候,何尝不知道会有这一天,可凡是伤害过杜且的人,他又怎么会让他逍遥自在地活着。为了让杜且免去灾祸,他不得不提前除掉高衍一党,比计划之中早了三年之久,也同时把自己的退路完全堵死。很显然,他此举就是为了向世人证明,厉氏择主,所择之主并不是高衍,所以圣人一定会除掉他。可在圣人出手之前,厉出衡的出手更快,一连端掉工部和户部,四皇子上书就藩,而使在京的皇子都不可避免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没有母族庇护的高衍,已没有退路,正是除掉他的上好机会。虽然全程没有厉出衡的手笔,但圣人还是会把高衍的死归咎于他。总之,厉出衡一定要死,圣人才有自己选择储君的权利。
否则,他这个圣人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这就是你要和阿且和离的真正原因?”纪澜终于明白了,“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把她赶走,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你让我娶她,因为圣人不会动清远侯府,她就是安全的。”
厉出衡不承认也不否认,“不管你会不会娶她,我都会与她和离,这是我能给她最后的安稳。”
在厉出衡递出和离书的那一日,圣人把厉出衡召至勤政殿。
这在厉出衡的意料之中,他穿上新制的朝服,器宇轩昂地步入正阳门,门后两排羽林郎对他行注目礼,厉出衡视若无睹,直至纪澜横空杀出。
“你现下离开还来得及送你出京城。”纪澜压低声音,“四皇子的兵马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你只要出了城,找到他,你就能保住性命。”
厉出衡摇头,“我一离开京城,圣人就会知道我选的人不在京城,他定然会有所防范。我只有留下来,他才会深陷迷局之中,又有七皇子和十四皇子在前,他也会因此而怀疑王美人。”
“你别忘了,这两位皇子的王妃都是你的妹妹。”
“我没想让她们为四皇子的登基铺路,而是我在京城才能让圣人放松警惕。他身边如今有三位皇子还在京中,他定然要对他们进行一番考验。”厉出衡说:“麻烦你把阿且送出京,我不保证圣人会想留下的性命来和三位皇子对质。总之,很多事情不是我机关算尽,就能运筹帷幄。”
纪澜说服不了他,只好一袭银甲闯进杜府,“收拾东西,我带你离开京城。”
杜且满脸是泪,“母亲刚刚离世,你要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