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语中的。这就是朝廷埋下的第二个祸根。那辛冉本来有两种办法来安置流民。一是就地安置,徐图缓进,再分化瓦解,各个击破,这样一来,花费的时间虽然长一些,但却是老成谋国之道。可辛冉偏偏不这样做,如果是他见识不明,还则罢了,只能说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千不该万不该,辛冉竟然动了贪念和杀心。才酿成了巨变。朝廷对这个内情是否知道?”
柳三的话虽然是盘马弯弓,但杨柯已经听得耸然动容,这句话的背后所隐藏伏笔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辛冉时任广汉太守,他与赵王司马伦有旧。司马伦当年因为激起羌、氐的民变被朝廷问罪,这个辛冉曾经为他奔走,司马伦才得以免罪。后来司马伦篡权得以把持朝政,便对辛冉投桃报李,一力袒护。所以李特造反,朝廷只是下诏斥责了辛冉一番,说他见事不明,调度无方,罚俸了事,并没有人知道内情。照先生所言,这个辛冉莫非有泼天的胆子,动了什么歪心思?”
柳三淡淡一笑:“说他有泼天的胆子真是一点不假,朝中衮衮诸公在辛冉面前,都成了睁眼瞎。他哪里是什么见事不明,而是因为他看中了流民的钱财,妄图寻个由头尽诛流民,这样一来,流民们的钱财自然便会尽入他囊中。其心之贪、之毒实在是骇人听闻,旷古少有。辛冉与同党谋划的时候说:罗尚贪婪无断,日复一日,使得流民奸计得以施展。李特兄弟皆有雄才,我们在不久的将来,必为他们的阶下之囚。现在,宜趁其羽翼未丰,将其消灭。罗尚那里,不必再去理会。于是,朝廷派遣来安置流民的一路人马自己却先窝里斗起来。辛冉撇开了罗尚,密谋遣广汉都尉曾元、牙门将张显、刘并等率步骑三万,偷袭李特大营。坑杀流民之后,就要掠尽钱财。谁知道正中李特的下怀。他在流民之中鼓噪谣言,说朝廷欲将流民赶尽杀绝,于是流民彻底绝了服从安置的念头,并公推李特为首,事先设下了埋伏。曾元军至,营寨中鸦雀无声,待军队进营过半,伏兵四起,死伤惨重,曾元、田佐、张显皆战死。李特又自封为镇北大将军,进兵攻辛冉于广汉。辛冉屡战屡败,突围逃往德阳。尽失其地,最后不得不去投奔镇南将军刘弘。辛冉利令智昏,竟然公开鼓动刘弘割据称霸,刘弘怒而斩之,辛冉这个祸国殃民之辈才未得善终。可巴蜀之地早已狼烟四起了,李特也由此拥兵自重,才有了后来的李雄当权。所以说,巴蜀之乱并非本地人作乱,而是流民作乱。流民作乱的根其实在李特身上。朝廷出兵镇压李氏家族并非上策,最好的办法还是攻心为上,李雄靠得是他父亲李特在流民中的威望才获得叛军支持的,如果没有了李特的威望,流民自然是一盘散沙,传檄可定也。”
“听先生此言,莫非平定蜀乱已是成竹在胸?”杨柯紧跟着问道。
柳三叹了口气:“谈不上成竹在胸,也没什么玄虚,无非是剿抚并用而已。巴蜀作乱之民的主力其实都是些流寇,真正本土乡民以及当地的豪绅只是迫于无奈才随波逐流的。看透了这个问题,事情就有了头绪了。我的办法无非是区别对待,分化瓦解。这样一来,李雄就失掉了本土蜀民的支持,其实力会大打折扣。其次就是由朝廷下一道旨意,辛冉虽然身死,也要问责他激起民变的罪责,再安抚李特,最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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