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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不知,那一晚小主高烧不退,嘴里不时说着胡话,皇上一直在床边守着。若奴婢不知情,怕是要以为皇上对小主用情至深,才会那般担心。”
我按捺着内心隐隐的激动,问道:“我昏迷时都说了什么?可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看我紧张的样子,容瑾笑着道:“小主放心,小主只是一直喊着‘母妃不要离开’,奴婢觉着皇上看着小主的眼神倒是有些心疼呢。”
我松了口气,道:“祸兮福所倚,经过此事,或许皇上对我的防备之心会少一些吧。”
容瑾点头道:“正是如此,此次若不是太后及时送来那支人参,小主怕是熬不过那一晚,且几位太医一同为小主诊治,若是说小主在做戏,怕是无人会信。”
“人心叵测,他人的想法,我们又如何能知晓。我昏迷这几日可有人过来?”
容瑾想了想,有些鄙夷的道:“小主为了救永安王差点丧命,皇上都日日来此,各宫若是不来做做样子,岂不是落人口实。”说罢顿了顿,有些欣慰的道:“到是赵容华与万贵人,没有白白与小主交好一场,每日都来此探望。尤其是赵容华,一日好几次的来,倒像是真心担心小主。”
说到亦颜与如汐,我心中一暖,在这宫中,若能有彼此真心相待的姐妹,即便日子再难过,也让人觉得安慰许多吧。
说话间,玉缘已熬好了粥送了进来。
几日未进食,胃里已是没有一点东西了,突然吃进去东西,有些不适应,喝了几口,便恶心的喝不下了。
容瑾见状劝道:“小主再喝一些吧,不然该把胃空坏了。”
我摇摇头,皱眉道:“我实在吃不下,先放着吧。想必这几天你们也没有好好休息,我现在没事了,你们下去歇着吧,我有事自然会叫你们。”
容瑾担忧的看我一眼,犹豫道:“可是小主才刚醒过来,奴婢怕…”
“没事的,我现在浑身无力的很,想再睡一会儿,你们先下去歇着吧。”
见我坚持,玉缘与容瑾只得依言退下。
而我虽精神虚弱,然而昏迷了这几日,此时也再睡不着了,静静的躺在榻上盯着挽起的淡粉色床幔发呆。脑子里并不清晰,不知道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影在床边晃动,我转头看去,竟是承琰,此时正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我一怔,正要起身行礼,承琰上前轻轻将我摁住,“你才刚醒,好生躺着,不必拘这些个虚礼。”
方才动作已让我觉得有些费力,只好躺回去,垂首道:“臣妾失礼了。”
“无妨。”承琰坐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露出一丝微笑:“朕本想着来看看你,走到门口听宫人说你醒了,如今烧终于退了。”
之前有过的那种莫名的悸动再一次涌了上来,此时竟有了想一直陪伴在眼前的这个男子身边的想法,哪怕一时得不到真心相待,我却愿意用余下的时间去改变一切。我自小在宫中长大,从未接触过其他男子,我不知道如今我的情愫是否就是所谓的男女之爱。突然迷茫了,我对承琰…动心了吗?因为他偶尔带给我的温暖吗?
“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朕?”承琰自然不知晓我此时内心泛起的波澜,见我一直愣愣的看着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收起方才那些莫名的悸动,笑着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皇上待臣妾很好……”
承琰闻言笑着道:“朕之前待你很不好吗?”
我摇摇头,认真的道:“不管皇上如何待臣妾,臣妾都理解皇上。”
承琰脸上的笑容一滞,复杂的眸光似乎要透过我的眼睛看到心里去,“你当真如此想?”
我涩然一笑,道:“不管臣妾出身如何,臣妾终究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自古女子出嫁从夫,在臣妾心里,皇上只有一个身份,便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唯一的家人,唯一可以托付之人。”
承琰紧锁眉头,看着我的眼神越发的复杂,许久不再言语。
我心中微叹,垂下眼帘不再说话。即便我不顾性命的救了祁泽、即便我入宫以来安分守己忍辱负重,他仍旧不会轻易的放下对我的防备,也许那样的疑心不会随一朝一夕改变,既然如此,我亦不会强求。
良久,我听到承琰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他定定的看着我,沉声道:“不要让朕失望。”
我诧异的抬头看他,他的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光芒,看着我的双眼,似乎在等着我的回答。
他如此说,便是愿意试着接受我吗?
眼前被蒙上了一层氤氲,仅仅这样一句话,已让我感动不已,我迎上他的目光,坚定的道:“臣妾一定不会辜负皇上。”
“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我仿佛放下了心中最为沉重的负担,即便未来的路仍旧艰难,我也愿意尽自己全力去兑现今日的承诺,“是,臣妾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承琰看向我的眼神已变的柔和了许多,见桌上的粥基本未动,便唤来宫人将粥拿下去热。
待容瑾将热好的粥端进来,正要喂我服下,承琰伸手接过了粥碗,“朕来吧。”
容瑾微微诧异,随即露出会心的笑意,小心翼翼的将粥碗递到承琰手中。
我见状忙道:“皇上怎可做这样的事,臣妾自己来就好。”
承琰示意我躺好,盛了一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吹着,确定温度适宜后,才小心翼翼的喂我服下。
心中的感动不禁蔓延开来,从前生病,如此待我的只有母妃…看着承琰不停重复的动作,视线不由得模糊了,这样一点温暖,我竟已如视珍宝。
“怎么哭了?身子还不舒服吗?”见我眼眶湿了,承琰忙放下手中的粥碗,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忙将眼泪擦掉,道:“臣妾没事,可能是睡了太久,眼睛有些酸涩。”
承琰没有再问,只是复又耐心的将碗中的粥喂我吃完。我虽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也再未多说,一口一口的将粥全部吃下。
承琰又嘱咐了我好生休息,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承琰离开后,我又闭目躺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寝殿外有人说话,仿佛是亦颜的声音。
不一会儿,只见亦颜从外面进来,见我醒着,面上掩不住的欣喜,急急走到床榻边,握住了我的手:“刚走到殿门口听容瑾说你醒了,我这一颗心终是能安稳的放进肚里了。那****那个样子被宫人抬回来,又昏迷几日不醒,我真是吓的魂儿都没了。”
我的手被她握的生疼,然而心内感动不已,这样无意识的动作,可想她的心中有多紧张担忧,我将另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手上,轻声道:“一定是上天垂怜我,不忍我与姐姐分别,才让我平安度过此劫,如今我已是没事了。”
亦颜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嗔道:“你才刚醒来,脸白的吓人,怎能没事,这段日子一定要好生养着,万不可再着凉了。”
我笑着应了。
亦颜又道:“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妹妹日后定然会一帆风顺。”
我闻言笑道:“承姐姐吉言,日后一定不会再让姐姐担心。”
亦颜为我掖了掖背角,又道:“永安王自小便在太后膝下养着,太后对其极是疼爱,此次你救了永安王的性命,虽险些丧命,然而也可因祸得福,妹妹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我闻言一怔,犹豫道:“姐姐,我…”
亦颜轻声打断我:“你可知你昏迷第二日皇上彻夜守着你的事已满宫皆知,如今你已处在风口浪尖,想避亦是避不开的。”
“也只有姐姐肯这样为我着想。该来的总会来,若是避不开,我亦不会再退却。”
亦颜欣慰的点点头,又陪着我说了许久的话才离开。
第二日晌午,我刚喝过药,承琰身边的孙长胜便来了。
“请沈美人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