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都有忌口,是臣妾多言了。”
我并未有何不快,笑言道:“无妨,妹妹也是好意。入宫这些日子,住的可还习惯?”
话一出口,只觉这场景有些熟悉,细一回想,不禁苦笑,一年多前,总是旁人这般与我客套的言语,如今,我已入宫近两年,而这状若关切之语,也已是我对新人的问候。
陈婕妤不知我心中的诸多感慨,只面色温顺,颔首道:“宫里吃的用的,自是从前比不得的,自然一切都好。”
我点头:“那便极好,宫里规矩多,也最是熬人,妹妹过的舒心便是了。”
陈婕妤闻言,明亮的眸子瞬时黯淡了下去,无声叹息:“臣妾从小便受教于为妇之道,事事都需拘着礼数,家中妻妾众多,争宠算计,臣妾也都是看在眼里的,母亲虽为嫡妻,却也过的并不顺心,臣府之中便是如此,天子后宫,又怎会有舒心的日子。”
一番言语着实让我有些震惊,可细一想,不论哪里,女人多了,自是不太平,太傅官居一品,想必家中女眷不少,若不是身处其中,如何能发出这一番感触。
如此思索着,我温和道:“妹妹才入宫,日子还长,怎的倒灰心起来了,只要妹妹不忘初心,不负本心,不说舒心与否,也自不会差到哪里。”
陈婕妤收起黯然的神色,露出笑意,“多谢娘娘提点,头次来娘娘宫中拜见,本不该说这些的,是臣妾失礼了。”
我浅笑:“无妨,妹妹还年轻,此届妃嫔中以妹妹位分最尊,如此得皇上看重,日后必会恩宠无限,又何必在此时伤怀。”
陈婕妤的面色舒缓了许多,“多谢娘娘宽慰,娘娘如此良善贤淑,上天必会多眷顾娘娘一些,娘娘定会生出个健康的孩子。”
我微微颔首:“本宫先谢过妹妹吉言了。”
陈婕妤笑容明媚,又小心翼翼道:“臣妾今日冒然来此,原本只是好奇,可如今终是明白皇上为何如此宠爱娘娘…还请娘娘莫怪…”
我诧异于她的坦然,随即释然而笑:“妹妹家世显赫,又如此秀丽端庄,必定福气深远。”
陈婕妤露出一丝娇羞之态,却又毫不做作,动作轻缓的起身道:“多谢娘娘,臣妾叨扰了娘娘许久,娘娘想必也乏了,臣妾便先告辞了,娘娘好生歇着。”
我沉静的点头微笑道:“本宫便不送妹妹了。”
陈婕妤又冲我行了一礼,才退了下去。
玉缘露出一丝浅笑,“这陈婕妤出身世家,倒是看着不矫揉造作,也不令人讨厌。”
我望着陈婕妤离去的方向,那抹淡蓝色的纤细身影早已不见,回想着方才的对话,犹自道:“太傅官居高位,又忠于皇上,其女早晚都会入宫,自然教女有方,只是仅凭几面,也不知其脾性。”
玉缘道:“方才听着陈婕妤话中倒是有些惆怅,想必入宫以来,也并不顺心,那尤小仪姿色过人,又与陈婕妤同住一宫,性子也不像个温和的,怕是仗着皇上的喜爱,陈婕妤也没少受她的冷言冷语吧。”
想起尤小仪,我不禁冷笑:“这几日请安时,听着尤小仪话里话外的风向,怕是早已投靠华仪宫了。”
玉缘思索着道:“尤小仪家世平凡,性子也不像个能装着心事的,自然好掌控些,安贵嫔虽居主位,却不得宠,华仪宫自然要想着旁的棋子了。”
我轻笑:“尤小仪姿容虽好,可也未必是个好棋子,日后不给华仪宫惹什么麻烦便是不错的了。”